这喜峰口,位于河北省迁西县燕山山脉的中段,是万里长城的一个重要关隘,也是塞北通往平津的交通要冲。这里山屏耸秀,层峦叠嶂,险山深谷,绝壁危崖,构成天然之险。沿山岭脊背而修筑的万里长城,依势蜿蜓,华北赖以屏障。往东是临近迁安的冷口,往西是铁门关、罗文峪、马兰峪,再往西便是古北口。这些都是长城通往关内的要塞。如果这一线失守,整个华北,便暴露在敌人的威胁之下,无险可守了。
根据我军所获情报,进攻喜峰口的日军,为独立混成第十四旅,旅长服部兵次郎少将、第八师第四旅,旅长铃木美能少将,加上伪军一部,总兵力约三万人。
张自忠行率部刚刚抵达三屯营,前方便传来一连串不利的消息,首先是在热河凌源、平泉一带被日军击溃的万福麟部,本来应退守冷口,但该部经日军打击后,士气低落,溃不成军,仓皇向关内逃窜,已完全失去再战能力,他们不向冷口撤退,却从喜峰口溃退入关。沿途所见,尽是万福麟溃散之兵。日军尾随追击不舍。
张自忠、冯治安命令赵登禹旅长,率领三十七师一○九旅,强行军地赶往喜峰口,堵防日寇攻破喜峰口长驱直入。
一○九旅快到喜峰口时,便得到前方侦察人员来报,在喜峰口东北长城制高点孟子岭,已被日军占领。
在这不利的情况下,赵登禹旅长率领一○九旅,于3月9日午后,相继抵达喜峰口,日军亦源源增兵,双方在喜峰口及其两侧高地展开了遭遇战。双方混战到深夜,枪声方停了下来。
面对不利形势,赵旅长当晚派出两个营夜袭白台子、蔡家峪之敌,但因兵力太少,难给敌人以沉重打击。
10日拂晓,日军便以密集炮火掩护步兵3000多人,向我占领的喜峰口阵地猛烈攻击。一○九旅死守待援,打退了一次又一次日寇的猖狂进攻。但是敌人由于占领了孟子岭制高点,居高临下,炮火猛烈,我军仰攻吃亏不小,只能死守待援,情势十分危急。正当一○九旅难以支持之际,忽然传来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一排排密集的炮火,向日军阵地攻击过去。却原来是一一○旅旅长王治邦和三十八师一一三旅旅长佟泽光率领一一○旅、一一三旅一夜奔跑百余里,如神兵天降地出现战场上。
援军的到来,使一○九旅士气大振,又1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使阵地转危为安,战局得以稳定。
为了前线统一指挥,宋哲元、张自忠、冯治安任命赵登禹为喜峰口方面作战军前敌总指挥。
战士们挖掘战壕、掩体和敌人展开对攻。日军仗恃装备的优势和占领制高点的优势,用猛烈的炮火向我军阵地攻击。
在这种情况下,攻,攻不上去;守,战壕、掩体几乎暴露在敌人炮火之下。前沿阵地一个连士兵,大部均牺牲在敌人强烈的炮火之下,生还者不过三数人。
见此情形,赵登禹与王治邦、佟泽光两位旅长研究,为了减少伤亡,他命令部队停止攻击。士兵们离开战壕,埋伏在各峰峦幽僻处,等待时机。一时间,我们枪声稀落起来。等日军的炮火轰击过去了,士兵们才悄悄地回到战壕内。
日寇打了一阵大炮,没有看见我军还击,日军指挥官用望远镜观察,也未发现我军战壕有士兵活动,心中大喜,以为他们一阵炮轰,已把中国军队消灭得差不多了。顿时满心欢喜,下令日本士兵,向我阵地上攻了过来。
敌人大摇大摆地端着枪过来了。谁知我军已悄悄回到战壕内,一个个手持大刀,静等敌人冲过来。待到日军步兵进到距战壕仅30米时,号兵吹起了冲锋号。赵旅长喊了一声“打!”一排枪射了过去,接着又是一轮手榴弹扔向敌人。中枪的一排敌人倒了下去,紧接着又是一群手榴弹在敌群炸开了花。赵旅长大喊一声“杀!”跃出战壕,大刀在他手中熠熠闪光,如天神般向敌人冲了去。战士们紧跟在旅长的身后,举在头顶的大刀,像一片发光的森林,像一排无坚不摧的闪电,向敌人头上劈了过去。
赵旅长乃山东荷泽人,魁伟健壮,武功高强,是西北军有名的战将。看到敌人来近,下令出战,号兵冲锋号一起,他大喊一声:“弟兄们冲呀!杀日本鬼子呀!”挥舞着大刀,当先冲向了敌人。迎面碰上两个“呀呀”向他冲来的鬼子,只见他手中大刀一挥,来了一招“旋风斩”,两个鬼子的剌刀尚未递出,项上的人头一并飞了出去……。
官兵们见赵旅长身先士卒,冲在前面,更是不甘落后,争先奋勇,蜂涌向敌人冲去。这一群无畏的战士,在赵登禹旅长的率领下,如一尊尊天神,在敌群中左冲右突,奋勇砍杀,如入无人之境,真个是所向披靡。敌人在他们面前一个个倒下,大刀在阳光下闪起一道道血红的光。“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这就是二十九军的勇士们的“战歌!”
占领制高点的鬼子傻了眼了,他们手中的轻重机枪哑了,他们面前的大炮哑了,他们没法开枪、开炮,因为不怕死的中国人和他们的士兵混在了一起,他们哪里还能分清敌我。
冲锋过来的鬼子一样也看傻了眼了,这些中国士兵比他们还“武士道”,还悍不畏死!
这一场肉搏战是惨烈的。敌人在大无畏的中国勇士面前畏葸了,退缩了。丢下一大片死尸,转身逃命了,在他们那占据制高点的炮火掩护下龟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