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准备总统金融市场工作组会议的过程中,财政部的人在金融市场事务助理部长托尼·瑞安的领导下就各种可能的状况作了情景分析,包括一家大银行的失败,一家投资银行的崩溃,以及油价的大幅飙升。他们原本也计划对一家像房利美这样的政府资助企业的失败以及美元的崩溃进行模拟,但最终放弃,因为他们担心消息会泄露给媒体,导致公众误以为这样的场景真的将要发生。
在我接受财长一职的时候,我曾对布什总统说,我希望能为中美经济关系的建设发挥影响。要想成功,我们必须让两个国家的主要决策者都参与进来,而凭借我在中国的多年经验,我知道我可以发挥作用。2006年9月的中美战略经济对话让两国的大多数高级官员坐在了一起,集中讨论诸如经济不平衡、贸易、投资、金融、能源和环境之类的长期经济问题。美国方面以我为首,而魄力十足的吴仪副总理是中方的首席代表(2008年,才干过人的王岐山接替了吴仪的角色)。
中美战略经济对话的成功是我最引以为豪的成就之一,我也很高兴看到奥巴马政府延续了这一对话机制。聚焦于双边经济关系的战略经济对话使我们与中国的关系在一场食品和产品安全性风波中保持稳定。当金融危机爆发,我们与中国官员之间所建立和巩固起来的关系帮助我们维系了我们的金融系统的信心。考虑到中国所持有的巨额美国国债,这一点至关重要。
尽管我把自己的角色定位得很广,我也很注意避免侵犯其他内阁部长的权力范围。我还清楚地记得总统国家安全顾问史蒂夫·哈德利曾提醒我说,我必须对康多利扎·赖斯表现出适当的恭敬。“她最关心的事,”他说,“就是美国不能有两个国务卿,一个管经济,另一个统揽其他一切。”
当我跟康蒂谈起中美战略经济对话的想法时,我强调说一条强有力的经济纽带能够帮助她提升她在海外政策上的领导角色。我对她明言:“只有一个国务卿,那就是你。我只想配合你,与你合作,帮助你实现你想实现的目标。”
康蒂和我从一开始就很合得来。早在她在斯坦福大学担任教务长的时候我就认识她,那时候我还是高盛的CEO。当时在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院(HooverInstitution)任职的前国务卿和财政部长乔治·舒尔茨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是否想见见赖斯。她是个俄罗斯问题专家,有兴趣加入高盛。当时我还没有预见到俄罗斯金融危机的降临(我们没有一个人预料到),所以我想她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帮手。但她最终还是决定加入乔治·W·布什的竞选团队。
在我履新财政部的第二天,我就与康蒂共进了午餐。她对总统很了解,对于如何与总统建立关系,她给了我很好的建议,提示我要想办法多与总统单独相处。康蒂比我聪明,表达能力也胜过我。我不是个外交家,对那些外交礼节(什么场合该站在什么地方,诸如此类的东西)一窍不通,但我确实知道如何做成一件事。她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记住,在外交礼节中,你是二号人物,排在国务卿之后。走出去的时候就跟在我后面。”
一开始,有康蒂盯着我的时候,我的表现还没问题。但没有她在场的时,有时候就会闹出笑话。2007年时,布什总统曾在白宫招待来华盛顿参加一次大会的各州州长。康蒂没有出席,所以晚餐之后在白宫东翼举行的晚会中,温迪和我应该坐在布什总统和第一夫人的旁边。我们先是与加州州长阿诺德?施瓦辛格(ArnoldSchwarzenegger)聊起了环境问题,等到来宾落座时,温迪和我径直坐到了后排的某个地方,给总统和第一夫人的旁边留下了两张空椅子。最后,国防部长鲍勃·盖茨(BobGates)挪了一步,坐上了两个空座之一。在场的每个人都笑了,特别是我的内阁同僚们。散会之后,总统对我说:“保尔森,你是不是想当个州长?”
但这还不是我最失礼的一次。布什总统很讨厌别人的手机在开会的时候响起。在2007年1月,我去椭圆形办公室参加了与欧盟委员会主席何塞·曼努埃尔·巴罗佐(Jos ManuelBarroso)的一次会议。按照礼仪,我应该坐在总统左侧的沙发上,挨着康蒂。我还以为我的手机已经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