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文蔷回房之后,文家父子的心忐忑起来。他们没料到一向文弱的文蔷,今晚会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们有一种不祥之感,只想尽快把婚事办了。
文章还特别叮嘱文韬,要他盯紧一点,派人多注意文蔷的动静,千万不能再出乱子。
文蔷的屋里屋外已是壁垒森严。屋子外面,两个家丁彻夜守候。屋子里,两个老婆子佯装做嫁装,监视着文蔷。文蔷似乎看不出异样,她探出头来,看了看外屋,掩上里屋的门,吹灭灯。不一会,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老婆子进屋查看一番,见文蔷确已睡着,这才放下心来。
拂晓时分,整个院子一片寂静。门口的家丁靠墙打着瞌睡,两个老婆子也趴在桌上睡着了。文蔷悄悄爬起,看了看外屋,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几乎同时,万人敌敲开司徒府的门,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司徒静。司徒静要他盯紧,不要让文蔷离了视线,这边赶去告诉哥哥。剑南听了,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来找他。看来她家不要了,剑南也不要了,那她会去哪里?兄妹俩一合计,判断出她一定是起了必死之心,赶紧向外跑去。
文蔷从相府悄悄逃出来后,坐上了一辆马车,正向山里走去。到了山脚下,她下了车,仰头望了望险峻的山锋,咬咬牙,向山上走去。
剑南追至城门,等在那里的熊二带着他,向山里追去。
司徒静和万人敌紧跟其后,追赶着剑南。
每一个路口,都有混混留下的记号。剑南和熊二寻着记号,往前追赶。此时文韬也带人追了出来,发现了司徒剑南,赶紧躲至林中。他估计剑南也在寻找文蔷,并且知道该走的线路,便尾随其后。
路越来越窄,骑马的人都纷纷下马。前面不远处,文蔷正艰难地疾走着。巴虎突然从后面追上来,对着文蔷喊:“小姐,前面已没有路了,你不要再往前走了。”文蔷知道巴虎是小龙虾的朋友,回头道:“不知名的朋友,你不要管我,你回去告诉司徒剑南,我的心永远属于他,让他好好活着。”说时已来到路的尽头,眼前是万丈悬崖。巴虎拼命叫着,要文蔷别往前走,司徒剑南和小龙虾很快就到了。文蔷面向悬崖,全无反应。等她回过头来,所有的人都到了,文韬也带人出现在山顶。司徒剑南扑过来,声嘶力竭道:“等等,文蔷,你不能抛下我。”话音未落,文蔷凄然一笑,“剑南,来生再见!”纵身跳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腾空响起:“文蔷!”转眼间,司徒剑南已冲上山顶,又回过头来,“妹妹,替我孝敬父母。”
“哥,不要——”
巴虎一步上前,将剑南紧紧抱住。剑南去意已决,用力挣脱巴虎,一跃而下。
顷刻间,悬崖之上只有司徒静的哭声。她哭得天昏地暗声嘶力竭,头发散落下来,露出了女装,惊得一直以哥们相处的万人敌三人目瞪口呆。
二
天已近傍晚,寻找司徒剑南和文蔷的工作毫无进展。他们从上午就下到山崖下,兵分几路,找遍了所有山林,一无所获。司徒静披头散发,泪流满面,不相信哥哥和文蔷就这样死了。万人敌却道,其实没找到才是好事,这人要是摔死了,肯定找到了,没找到,那说明他们有可能还活着。
“真的,万人敌,你肯定我哥和文蔷没死?”听了万人敌的话,司徒静的眼里又有了希望。
“当然,”万人敌道,“这方面我万人敌最有经验了。以前哥们在山里混,掉山的人多了。那要是没找到的,都活着。明天我们再来,准有好消息。”
司徒静觉得有理,又怕他骗人,不知如何是好,要他发誓。
万人敌举起手来,“我保证,司徒剑南和文蔷一定活着,他们要没活,我万人敌也从这山上跳下去。”
司徒静破涕为笑,这才答应跟他们一起回家。
到了司徒府门口,万人敌提醒司徒静,要她将剑南的事先瞒着二老。提起哥哥,司徒静又哭了。万人敌道:“难怪你泪水多,原来是个女孩儿。”
巴虎和熊二也用异样的眼睛看着司徒静。三人这才感叹,真没有想到司徒静是女孩,自己的眼睛真是瞎到家了。大将军的女儿都能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以后谁也不准瞧不起女人,谁要是瞧不起,他们就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看着司徒静跨进家门,万人敌的心里猛一阵揪心。刚才他嘴硬,那是打肿脸充胖子,其实他心里哪里有底。那么高的山,掉下去能活命的话除非有神明保佑。他那是在骗小龙虾。此时他在心里拼命磕头,愿神明保佑他预言灵念,让两个好人好好活着。
或许是万人敌的诚心感动了神明,他的预言果真应验了。原来文蔷和司徒剑南跳下崖后,被一片小树林挂在半山。那片小树相互纠缠,形成了一张天然的网。一名年轻的道姑上山采药,把他俩救了回来。
此时的剑南和文蔷正躺在道姑山间的小屋里。
这间茅屋名叫慧心观。慧心观的观主就是静修。救人的道姑正是静修的手下。静修得了消息出来,见二人昏迷不醒,一面吩咐好生照料,一面怕司徒静着急,深夜来到司徒府,把好消息告诉了司徒静。
第二天清晨,当司徒剑南苏醒时,司徒静已守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