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暴露后,这个踩炭工就不见了,想必是又逃亡到别处去了。宁河镇的人得知他原来是个当官的,更是敬重他。由于他当的是踩炭工,所以从此就把踩炭的人都叫做炭老官。”
听了这个故事,蒲文忠更加佩服了:“难怪你也这么聪明呀!你知道的事可真多!”
“这算什么,我还知道白鹿盐泉的另一个传说呢!”听到蒲文忠夸赞自己,邓老官来了兴致,又说道:“那白鹿引着猎人来到盐泉后,并没有化做一道白光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和猎人成了亲,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咱们宁厂姑娘的漂亮远近闻名,为什么会这么漂亮?就因为是白鹿仙子的后代呢!”
蒲文忠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很是羡慕猎人的好运。大家围在邓老官的周围,正听得起劲,突然灶头进来,大声喝道:“干什么干什么,一顿饭要吃几个时辰啊?还不都赶紧干活去!”
大伙急忙爬起来干活。灶头走到蒲文忠身旁,低声说:“你到老板那儿去一趟,老板找你。”
蒲文忠应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拿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说是好事吧,他想不出来无端端有什么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说是坏事吧,自己天天老老实实地干活,又没做错什么事,难道会被开除?
他忐忑不安地来到老板张天禄家里,见张天禄正躺在床上抽烟。他小心地问道:“张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你来了呀,坐吧!”张天禄指指一旁的椅子。
老板这么客气,他更猜不透是什么意思了。他走到一张太师椅旁,小心翼翼地把半个屁股放了上去。
“文忠啊,听说你想当灶头?”张天禄似乎很随意地问。
他立刻吓得站了起来,急忙解释:“那是小人白日做梦,做不得数的!”
“有这个志向也没什么不好嘛!”
听起来老板倒是没有恶意,他揣测不到老板的心思,只好闷声不响。只听老板又说:“想当灶头可得技术全面才行啊,只会扯水可不成……这样吧,明天你去给帮垅师傅打下手,跟着他学学。”
帮垅是熬盐最关键的一道工序,要想当灶头,自然也得精通这个才行。他没想到天上突然掉下件好事来,很是惊喜,连连说:“谢谢张老板,谢谢张老板!”
他人老实,但脑子却不笨,转念就想到老板专门把他找来,许下这么件他盼望的事,只怕不是白给的,因此立刻又说:“张老板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照办!”
“哦,有件小事,你替我做了吧!”张天禄还是用那种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晚上你带把锉刀,去龙君庙找到龙池分水铁板,把属于我的那个泉眼锉大一点。”
他愣了,下意识地说:“您要我去扩大泉眼?那不是……偷盐卤吗?”
“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一股盐泉,什么偷不偷的!”张天禄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指着他骂道:“我看你人老实,才让你去做的。你再敢这么乱说,当心我找人割了你的舌头!”
“是是,小人一时失言,绝不再乱说了!”他吓得立刻跪下来连连磕头。
张天禄放缓了语气,又说:“龙池前铸铁板用的年头久了,被盐水剥蚀,生了些铁锈,我只是让你去把它锉一锉而已。”
“小人一定办得让您满意!”
“对了,别太早去,晚上晚一点再去,放机灵点!”
“是是!”
“好吧,你起来去吧!”张天禄挥一挥手,打发他离开。
蒲文忠起身走出屋子,才发现刚才这一喜一惊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打湿了。怀着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心事重重地回到盐灶继续干活,盘算着怎样才能既完成任务又不被人发现。
换班之后,蒲文忠回到家里,躺到床上想先睡一觉,等半夜再爬起来到龙池去。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怕得要死,想着要是有人发现了该怎么说。要不,就说最近皮肤老痒痒,到龙池来洗洗?可龙池里的盐卤是要分到各灶的盐卤储水池,不准许在里面泡澡,怕弄脏了,一般人们皮肤有疾,也是接些盐水用木盆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