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式生活(24)

卫生间里,因为做饭灶具上粘了点点滴滴的油污,被谁三心二意地抹了一把,不仅没把油污抹干净,反而显得灶台更加脏乱了。洗碗池里的水龙头堆着三只粘着方便面的碗,看来是他们一家三口匆忙战后的结果。衣服不洗,地板不擦,碗呢?碗怎么可以不刷?向夫人站在厨房里泪都要下来了。

老向来的时候看到楼口还没被撕掉的停水通知,马上替他们解脱。向夫人的手马上去拧水龙头,水像和夏虹过不去一样淌了出来。向夫人说这不是水吗?老向说可能是刚来了,刚才真的停水了,你没看到停水通知吗?向夫人说这不是停不停水的问题,以前我们家也停过水,也没有搞得这样乱七八糟。老向说她就这样的人,能和你一样吗?向夫人说怎么不能和我一样?我是人,她也是人,我是女人她也是女人,我有手脚,她也没少一样,啥也别说了,一句话,就是懒,都懒到骨头里去了!

埋怨归埋怨,房子还得收拾,要不一分钟也待不下去。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向夫人的委屈和愤怒像海浪一样一次又一次涨上来,向夫人一边收拾一边想,要是儿子再年轻一点,再出息一点,真的让夏虹滚出家去,高攀不上许佳,也找一个教养好让人省心的人儿。向夫人在厨房埋怨的时候,老向也没闲着。自从出了那件事情,家好像成了一个虚拟的东西,他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家了一样。他站在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后来不由自主地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挂着夏虹的内裤和乳罩,内裤是黑色,乳罩是大红,已经被风吹透了。看来,他们不在家的日子,的确放任了他们的自由。在以前,卫生间里从来没有出现这些东西,向夫人的内衣裤都是拧干放在房间里晾,他们的房子是背着太阳,内衣裤穿在身上总是有点儿潮气。而他们的屋子里,不仅有充足的阳光,还有自动晒衣架,从卫生间到他们房间能有多大的距离,夏虹能把内衣乳罩放在卫生间也不晒到阳台上,足以看出这个女人是多么的懒惰了。

老向夫妇像个清洁工,把家里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番。当向夫人把他们收拾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时,才发现洗衣机坏掉了。这个洗衣机是向夫人的陪嫁,老是老了点,但向夫人用得仔细,根本没坏过。怎么几天不在家,洗衣机就坏了?向夫人对夏虹的恨因为洗衣机一下子膨胀起来,肚子里像翻了船一样疼痛难忍,而这时,向夫人发现马桶里竟有没冲掉的大便。

老向的手刚伸过来,向夫人的身体便像没有了骨头一样,软在了老向的怀里。

向夫人这一软,就软成了脑溢血。

向北京夫妇不知道向夫人晕倒的真相,老向也不愿意提。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呢?

作为儿子,向北京从来没有关心过母亲的身体,每年的例行体检都是老爸陪她去的。不过向夫人身体一向不错,体检结果总要强于老爸。老向不仅有高血压,还有胃病。这些都是慢性病,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向北京想不通母亲得了什么病,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客户正准备往合同上签字,电话一来,别说合不合同了,向北京一边拦的士一边给夏虹打电话。

夏虹接了电话,很不高兴地说干嘛干嘛?像个催命鬼一样!向北京说我妈得了脑溢血,你快带上存折到人民医院来。夏虹说怎么可能?你妈身体一直很好啊。向北京说别他妈的废话了,医院让交押金。夏虹说多少啊?我们家里没有多少钱!向北京说一万。夏虹说怎么这么多?我们家没有这么多钱!穷人就是不能进医院!向北京说人命关天的时候,你一点儿也不急。你摸着良心说,要是你妈你急不?夏虹说你咒我妈是不是?向北京说谁咒你妈了?夏虹说你妈也不是因为我才脑溢血!向北京说你以为呢?我妈身体好好的,怎么就脑溢血了?夏虹说我怎么知道?是我让她脑溢血的吗?向北京说我不想和你吵架!夏虹说我想和你吵啊?向北京说,我不和你废话,夏虹说我和你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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