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时候A城下了雨,这地方就是雨多。我从小就烦下雨,一下雨我再好的心情也能变得很坏。所以,我拿着稿子到刘老板的单位找了一会儿我就烦了。我用手机大声地说让他们下来个人接我。这时候一辆白色的丰田开过来了,走到我面前突然的加速把我的裙子弄了好多泥水。我说了一句神经病,那人就把车子停下来了。我以为他听见了,结果是他进商店买烟去了。我就一下子坐到了没有关的车子里。想着怎么样出出气。
男人吓了一跳,他迟疑地说这是你的车吗?我说不是,但你把我的裙子给搞脏了。没见过你这么开车的!我是你老板早把你开了。男人松了一口气,说原来这样呀。你说吧多少钱?我皱了一下眉说你以为这是多少钱能解决的吗?你以为我就缺这几个钱?实话告诉你吧,我动动笔就是几千块。你以为啊?我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稿子,昂首挺胸地走了。
刘老板是个很胖的中年男人,他胖乎乎的手握住我的手一个劲地摇晃。他说孙小姐,我们还是老乡呢,你山东我河南,咱们能在这么远的地方见面真是缘分啊。
客套了一阵子,他就看稿子。他说孙小姐的文笔太好了,我都感动了。但有一点我怕通不过王载的手,王载你不知道吧?他是我的老总。我虽然不是写这个的,但有一点我觉得不太好,那就是我们要的是商业新闻不是小说。孙小姐,你能不能再改一下呢。
我有点儿羞愧难当。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写新闻,虽然我曾经在报社呆了两年,但我对新闻尤其是对这种商业性的新闻很有偏见。我宁可去编我那永远挣不了多少钱的诗,也不愿意写这种文章。
我来到A城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是为了忘掉大伟,第二个就是想在这个城市里创造一个奇迹。我希望我用一年的时间来出一本诗集。
你知道我喜欢写诗,我最大的梦想就想当一个诗人。
可是A城却把一个诗人的梦想给枪毙了,我委委屈屈地跑到一家报社,表面上是社会部的新闻记者,其实是一个打杂的料子,只要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老总就把我折腾出来。
王载让我把稿子送到他的办公室去。然后他签字后给我拿支票。我本来不想去的,但为了那几千块钱的稿费我还是去了。王载的办公楼在宝安。我来A城这么久了,对A城还很陌生。除了知道一个东门一个华强北外,去得最多的就是肯德基和麦当劳了。刘老板说好了送我去的,后来他又没时间了,抱歉地往我手里塞了100块钱。我没要。刘老板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这让我想起在香格里拉吃饭的事。那天,刘红过生日,她死活硬把我拉去了。席间,桌子上的男人喝了酒就有些不知道姓啥了。说了一些在我看来很是过火的话,一个瘦瘦的男人还摸了我一把。我就坐不住了,坚决要回去,刘红的一个男朋友就从屁股后面掏出一叠钱出来,在我眼前炫耀地甩了甩,从中抽出两张让我坐的士回去。我的思想还没有接受A城的这种礼节。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拒绝了。后来,刘红就埋怨我不懂事。她说A城的有钱人就是这样,你不接他以为你看不起他。那天我男朋友好生气哟。他们都很绅士。有钱的绅士!
我心不甘情不愿意地跑到那儿。
推开门的瞬间我愣住了。这不就是那天开车溅我泥水的男人吗?难道他就是王载?王载却没有我表现得那样吃惊,他淡淡地伸出手说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我心里说这世界怎么这么小啊。
王载看了一遍文章就在后面签了字。正当我庆幸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来找王载。他抱歉地看了我一眼说:你等我一会儿。
我坐在那儿,我生平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等人。尤其在别人的办公室等人。我就那样一本正经地坐着,桌子上有报纸还有一些书刊,我很想把它们拿过来看一看。可我明白这是在别人的办公室里。从小母亲就让我知道了没经过别人的允许是不能动别人的东西的。所以我只能坐着。所以我就等得很不耐烦。我希望办什么事都和我吃饭一样飞快地完成,飞快地走人。但在快拿到支票的节骨眼上却有人来找他了。人家就说了句抱歉就把我扔在这里了。我觉得他是不是故意这样的,因为我觉得他有足够的时间把我打发走。他只要一句话我就能从会计那儿拿到支票,我就不用在这儿傻乎乎地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