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一支笔,描绘的,是心中相同的鹰儿。
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我暗暗对自己说,又暗暗地嘲笑自己。
“灸舞对你好么?”画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我这个问题。
我手指一抖,点头道:“好。”
他握紧了我的手,轻一扬洒,一片羽翼轻易绘成:“再等几年,好么?”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手指放松,任他握着我的手肆意挥画。
“再等几年,我一定给你自由,我一定让你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让你呆在任何一个你想陪伴的人身边,只是这几年。。。。”
他没再说下去,而我也不愿再听。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么?”我冷着声问,感觉他的手似是一怔,停止,而我偏趁着他停止的那一刻脱离了他的手,自行在白纸上划过一道潇洒长虹,于是,鹰翅的最后一片羽毛,绘成。
“不要这么急着给我承诺,或许到那时,你会拿起刀,亲自割下我的脑袋,又或许那时,我们已形同陌路,彼此对立,你无法放过我,也不能放过我。”
我直起身,正好靠进他的怀里,他的手指似是突然僵住,定格在半空,而我则把笔轻轻放回他手里,突然转身正视他道:“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的新婚之夜,我对你说,你很善良?”
他略有疑惑,凝视住我,于是,我缓缓浅笑而开。
“你是王,是珠华人眼中最英明的王,所以你不能善良,尤其是对我,我是你的敌人,你该再对我狠点,再对我冷漠些,而不是像现在那样处处都维护着我,如果你是因为忌惮太后,我告诉你,根本不用如此,我们本就是敌人,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不想你对自己残忍,所以,你还是对我残忍吧。”
我鼓起勇气笑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同以前一样温暖而柔软,淡淡地,漂浮着忧伤。
手不知何时再度被他握上,而且是握地那样紧,那样没有放开的意思,仿佛要溶进他的掌心,化进他的身体。
“倾城。。我不是个好人。。。我做不了好人。。。。”
他说地好轻,如同夜风中偶尔飘过的烟云,偏偏这烟云消散不去,惟独飘进我的心底。
心忽然狠狠抽痛起来,为什么他要这么回我?为什么要说自己做不了好人?
。。。谛听哥哥,你是个好人,丫头永远也不会忘记你。。。
忽然,惊恐、悲伤,太多种感情交错在我的身体,我再也无法望下去,转身抽离他的胸膛。
殿里只有昏黄的灯光,宁静到萧条,我正视前方,一步步地远离那晕灯光,他没叫我,我早知他不会叫我,每次我选择离开的时候,他都不会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