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梨花白第60章(1)

迎着风雨,一路无话地赶到机场时,天黑了下来。荒郊之外、风雨之中的机场大楼,灯火通明,远远地看上去,宛如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其实,却是这座城市悲欢离合的聚散地,是这座城市许多人许多故事开头与结尾的见证地。当然,也是这座城市的窗口,就像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一样。

迈进一楼的大厅,迎面而来的暖气和人潮的热浪,让人寒意顿无。而我们的加入,基本上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在这样的场合里,吸引眼球的,绝对只有美女和标新立异。所以,我们的没人关注,也是极正常合理的。

我们先上二楼,在机场的餐厅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实际上,吃东西是假,微笑着掏出钱包给这个城市做点微薄的贡献是真。吃饭时,吴总好几次都难堪地做出了恶心的呕吐状。而她每呕吐一回,我心里的疑惑就加重一回。我问她原因,她说可能是天寒有些着凉。

我当然不会相信,她那样的反应是着了凉的结果。着了凉会有那般异常的反应?没见过哪个人着了凉会是那样的反应?再说,我又不是没着过凉?看来,吴总到今天还在把我当孩子看。

既然不是着凉,哪又会是什么事?小保姆说她是去了几次妇幼保健医院才辞的职?妇幼保健医院是干什么的地方?又是干呕,又是妇幼保健医院?许多的小说或者电视剧里好象也有这样的场景……想到这里,我不觉心头一热,好象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一阵眩晕后,我赶紧坚决掐灭了自己的思绪。

思绪是被理智地掐断了,可心在那一刻,却按奈不住地一个劲狂跳,就仿佛被鬼魅附身的巫婆疯狂地跳大神,又好象一不小心砸破了本该由司马光砸破的缸。

一时,我竟不敢继续追问,也不敢再看吴总哪怕半眼。突然的尴尬和羞愧,让我无处藏身、无地自容,猥琐得就像个第一次下手偷了别人钱包的小偷。我甚至看到周围许多的人向我投来了或耻笑、或怀疑、或憎恨的目光,就连机场餐厅女服务生的微笑,对我也成了不小不轻的刺激。我差点控制不住地疯狂大叫起来。我生命的轨迹里,第一次不无深刻地留下了这般反常奇特的痕迹——这样的体验真的疯狂,简直能将一个刚刚看到自己精神全月的人,瞬间里活活击溃催垮。

吴总或许觉察到了我的异常,突然抬起手臂,看了一回手表,然后呀了一声,说,换登机牌的时间到了,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

吴总话音一落,我才觉得从被催垮的边缘悄然回到了正常和理智的中心。可心在那一刻,真的不知还停落在哪里。也就在此时,我才意识到:我们时时刻刻的心神一致,对于自己有多么重要——而现实中,我们却常常地处在两个自我状态之中:一个我只留一颗心还在机械地跳动,而另一个我就只有神,恍惚的由来就源于此吧?

于是,我们又匆匆忙忙地折回一楼,换了登机牌,托运了行李。这期间,我的状态更是奇怪——我一面在心底里对自己说:别停下来,千万别停下来,就这样匆匆草草地结束了吧;一面又忍不住反复地问自己:我们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就这样了结了么?

心是这样想,可大脑,就像计算机中了木马病毒一般,不由自主地反复思索:吴总真是怀孕了么?吴总是不是怀孕了……

“怀孕”这两个奇怪的字眼,就像鸦雀一般,在我的脑子里叫喊着、扑腾着、盘旋着,将我一次又一次地直往疯狂的旋涡里拖,甚至连拖带拉。

或许是我的反常传染了吴总,连她也变得不正常了起来。无意间,我看到她的脸,一片通红,红里却透着白,红一阵,白一阵。只见她的双膑汗迹斑斑,身体有些轻微地颤抖,眼神慌乱中写满了迷离,给人一种醉酒的感觉——这感觉,我好象在哪里感受体验过……

所有手续齐整,看时间,才知还有半个多小时飞机起航。吴总似乎这才想起,该跟我做个交代或是了结吧。她一边脚步仓皇地拉我直往大厅外走,一边安排小保姆进候机室等她。

被吴总牵着越过人群时,我的身体轻浮而飘忽,觉得自己分明就是一片随着轻柔的风儿飘落的落叶,或是只被放飞而断了线的风筝。

而吴总,好象完全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显得勇敢而娇痴,让人怀疑她正在神奇地返老回童——此时此刻的吴总,分明就是一敢爱敢恨的多情少女,而且这个少女,正在被爱情的力量和光芒牵引着,直往爱的天堂里飞翔。

出了大厅,看着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吴总好象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似地说道:“小伟,去你的车上吧……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讲!”说着牵我顶着风雨,直奔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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