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是双刃剑,刺穿的是两个人的两颗心。能释怀的,就能逐渐淡去,再次享受生活。而无法忘却痛苦的,就在缅怀中慢慢死去。
凌伸出手反抱住孔明,虽早已有要永远离开他的觉悟,心中却依然眷念着他淡雅的气息,贪恋着他温暖的怀抱,灵魂深处早已刻画住他的一切。
他们曾经数次这样拥抱在一起,而今,感情就要在这样的拥抱中走到尽头了。曾经有过的所有美好、幸福的回忆,都将在这次的拥抱中远去了……
“孔明!你在何处?”屋外突然传来鲁肃急促的叫声。
紧紧拥住的两人顿时一僵,凌回过神来,轻推开孔明:“子敬有事找你。”
“或许不是什么大事……”孔明低声说道。
“孔明!你在此么?”可鲁肃的声音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我有要紧事找你!”
“唉……”见此情况,孔明无奈地应道:“子敬,我在这里。”他偏过头望着凌,不发一语,黑玉的眼瞳中聚凝出一丝极为独特的异彩,像一种飞扬开去的清辉,圣洁而温暖。
一瞬间,凌觉得自己永生也逃脱不出这样的注视,只能怔怔地看着孔明转身、迈步,而后缓缓地离开这间屋子。
“凌!”身后忽然穿来马超低低的叫唤声。
“孟起?”凌一惊,连忙转身去看。只见马超一身利落的装扮,正站在她的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凌又惊又喜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自你离开西凉后,我便跟来了。”马超轻挑剑眉,平淡地说道,那日看凌失魂落魄地急急离去,他担心她会出事,便一路紧随着,“至于我是如何进来的,你抬头看看屋顶。”
凌抬头看去,好家伙,屋顶的瓦片已被马超揭开了一个大洞,他定是从那里进来的。
“你与他是何关系?”马超忽然问道。
“他?”凌一愣,指的是孔明么?看着马超古怪的神情,再瞧瞧自己一身的男装,她顿时明白了。方才马超在屋顶上定是看见她和孔明间的纠缠,大约以为他们有着断袖之癖吧。
“我是女子。”到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顾及了,凌索性便告诉马超真相。
“你,你是女子?”马超立时蒙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和凌相处一年了,虽觉得她面容清秀,身子纤瘦,但看她行事作风豪爽不拘谨,丝毫没有女子的娇羞之气,便视她为真汉子,如兄弟手足一般地对她,不料,她竟然是女子……
“如今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凌避重就轻地道,“等大哥的丧事办完,我便和你一同回西凉。”
“你确定不和他一起回荆州?”马超试探地问道。
“我不能和他一起回去,”凌叹息着,“他早已娶亲,我与他只能是知己好友。”而如今,她窥见了孔明做为政治家那阴暗的一面,已经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马超挠挠头:“他已娶亲了?但男子三妻四妾很平常啊?”
“对你们来说是很平常,对我来说却是无法容忍的事情!”凌冷笑道,抛开其他观点上的分歧,单就一男配多女的现实就让她不齿,“我要的爱必须是唯一的,如果要和别人分享,那我宁可不要!”
“呵……”马超轻笑道,“也只有你会如此认为……”
凌嘱咐道:“我去大堂了,你先找个地方落脚,数日后,我们一同回西凉。”说罢,便往屋外去了。
当日,孔明便回荆州了。见他回去了,凌也安心不少。
又过了几日,办完周瑜的后事,她便向小乔与鲁肃告别,随马超一起回西凉了。
凌与马超回到了西凉,整日对着公文、帐目,忙碌的生活一如往昔。
一日,凌正和马超商量着州郡粮草的事宜,忽有人来报:“马岱前来!”
马超立即道:“快请!”
片刻,便见一人踉跄而入,正是马岱,他哭拜在地:“叔父与侍郎黄奎同谋杀曹操,不幸事泄,二人皆被斩首,二弟也遇害了。我只得扮作客商,星夜逃脱,前来报信。”
马超立时犹如五雷轰顶,当下便昏厥过去。
“孟起!”凌连忙将马超扶住,招呼众人来帮忙。
众人七手八脚地救治着,好半晌,马超才悠悠醒转,他咬牙切齿道:“曹贼,我必杀你雪恨!”
此时,又有人来报:“荆州刘皇叔遣人送书信来。”
马超拆开信,只见信上写着:“伏念汉室不幸,操贼专权……书不尽言,立待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