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岩洞(9)

老曾很周到地给我找来一件T恤和一条短裤,另外丢给我一双旧拖鞋:“下楼买双凉鞋,这拖鞋就可以丢了。”然后对潘天棒说:“不要拿那把仿真枪,如果你路上太招摇,警察叔叔会请你喝茶的。另外在洞里遇到有人袭击,还不如登山杖有用。”潘天棒恋恋不舍地放下枪,拿起老曾的登山杖来摆了个剑侠的姿势给我们看。

我展开T恤准备换上,发现T恤上居然印着“1998年特丽伦杯滑翔赛”的字样。我问道:“老曾,这个T恤是哪里骗来的?”

老曾笑起来:“当然是参赛时得的,觉得奇怪嗦?”

“你花样还真多!”我摇摇头说,这个老头子,太让人意外了。

大家吃过方便面和方便饭,小敏抢着收拾掉,然后说道:“我们走吧。”

车开到神女峰宾馆一侧的出口,我下楼在地摊上买了一双结实的凉鞋,顺便检查了周围的环境,很好,没有可疑的目光。

车到了上清寺,从嘉陵江大桥头右边向滨江路开,一路不能停车,直开到一家小小的路边洗车场。下车后,我们向回走,老曾前面领路,我和潘天棒一人背上一个小登山包,与小敏跟在后面。路上有车无人,走了百米左右,我们从滨江路左侧的缺口沿石阶下来。

天色已晚,石阶很陡,而铁扶手似乎早被人锯掉当废铁卖了。小敏走得很害怕,潘天棒耐心地牵着她一步步下来时,我和老曾已经等了很久。

桥下是一个小平地,旁边山壁上有一个小神龛,摆着三尊小小的神像,地上有几柱还没有烧完的香在飘着烟。平地靠江边有一些铁栏杆,围着高大的滨江路桥墩。高处还有轻轨的轨道,抬头看时,一列轻轨正好驶过,灯光明亮耀眼。

面向江边,右侧有一条小路,走上几步,就踏上平铺在地上的建筑钢管,旁边的简易的工棚亮着蜡烛,似乎有人在里面。江边一条方形的巨大排水管从渝澳大桥那边直穿过来,贴岸连向嘉陵江下游,排水管道以外的夜色中,伫立着古老的纱帽石。

看见纱帽石,老曾转过身来,用电筒扫射山壁,却没有任何洞口。

我们跟着老曾走回小神龛边上仔细检查,老曾叹了口气:“洞口应该就是这里,不知道哪一年这里被人封掉了。”

“你们在找什么?”一个声音在问,我回头一看,是一个老头,他身后的工棚门已经打开了,露着一张简单的床,原来是守夜人在盘问我们。

“老大爷,我们要写本关于旅游的书,请问这里以前是不是有一个防空洞口?”我扯了一个谎。

“我不晓得,不过这里以前到处都是防空洞口,修轻轨时都堵了。”守夜人看见我们失望的脸,及时指着洗车场的方向,补上一句:“其实这些洞口都是通的,可以一直通到上面曾家岩山坡上。那个洞口边有个烂房子,还住着几个捡破烂的。洗车场那边有条路上去。”

老曾还不死心地用电筒到处照,我悄悄告诉他:“如果这些洞都是通的,去上面找可能离目标更近。”

告别警惕的守夜人,我们又沿石阶走上滨江路。来到洗车场边,果然有条石阶上山。

山上杂草丛生,蚊子不少,我们都被叮了好几口。多走几步,森林茂密,山下滨江路的车流声,在虫鸣中显得非常遥远。山顶上有些灯光,可能是求精中学边上的路灯,透过树叶映了些过来,反而让林子显得更黑暗。石阶上有几处勘探留下的圆洞,如果不是有电筒和头灯照路,我们可能已经多次踏了进去。看来这里的大荒坡不久会开发,我们也许来得还算及时。

顺利地到达山坡靠顶处,果然有一个破烂的平房,周围堆满了破烂。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屋住的是拾荒的流浪者。

平房没有灯光,勉强能看见两个人影坐在房边,两个烟头在夜色中一明一暗地闪着。

潘天棒和小敏还远远落在后面坡下,我紧走几步越过老曾到最前面。

房前,一个只穿着短裤拖鞋的青年人站起来,问道:“你们是来做啥子的?”旁边一个瘦削的老人也转过身来,出乎意料的是,他戴着眼镜,气质儒雅,倒更像个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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