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变(4)

谷缜笑笑,双手互击,从远方树后闪出两人,正是张甲、刘乙。谷缜道:“这二位都是我的伙计,这次为沈秀娶亲,都是他们一手操办。”又指陆渐道,“这位便是我常说的陆爷,还不来见过。”张、刘二人含笑上前,拱手道:“见过陆爷。”

谷缜笑道:“他二人都是一方大豪,今日随我来此耍宝,真是大材小用。”张甲笑道:“能随谷爷耍宝,应该是小材大用才对。”谷缜笑了笑:“此间没你们的事了,去吧。”二人躬身施礼,默默去了。

陆渐满腹好奇,眼见二人去远,急道:“谷缜,说一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说来话长。”谷缜皱了皱眉,“还是去我住处聊罢。”说着走到路口,一拍手,便有仆人牵来两匹骏马,二人翻身上马,疾驰数里,便见一片柏树,霜皮溜雨,枝干秀拔,密林幽处,隐约可见一所精舍。

谷缜下马入林,将近精舍,便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哥哥回来了。”墨绿影子晃动,谷萍儿奔出门外,见是谷缜,蓦地驻足,噘嘴不乐。谷缜笑道:“萍儿,你来接我吗?”谷萍儿轻哼一声,道:“我不接你,我接哥哥。”

谷缜道:“我不是你哥哥吗?”谷萍儿吐出红馥馥的小舌头,做个鬼脸:“才不是呢,哥哥那么小,你这么大,才不是呢。”谷缜神色黯然:“萍儿,你闭上眼睛。”谷萍儿微一迟疑,闭上双眼,睫毛又长又密,宛如两面小扇轻轻颤动。谷缜默不作声,抚摸她细软秀发,谷萍儿娇躯忽地震了一下,颤声道:“哥哥,是你吗……。”

谷缜默默将她搂在怀中,谷萍儿眼里泪水不绝流下,反手抱着谷缜,喃喃道:“哥哥,真是你呀,萍儿好怕,妈妈不见了,你也不见了,萍儿好怕。”说着蓦地张开眼睛,盯着谷缜仔细打量,好奇道:“真奇怪,你的样子不像哥哥,但你抱着我,感觉就和哥哥一样。”

谷缜笑道:“那是什么感觉?”谷萍儿歪头想想,说道:“暖暖的,软软的,让人心里舒服。”说着又目不转睛盯着谷缜,蓦地双颊泛红。谷缜道:“萍儿,你想什么呢?”谷萍儿道:“我想啊,你生得真好看,比爸爸还好看,”说完咯咯一笑,挣开谷缜,一溜烟奔入精舍,在花圃里采了一朵花,在鼻间嗅着,露出欢喜迷醉之色。

谷缜望着她怔怔出神,陆渐走上前来,叹道:“她的病还没好?”谷缜黯然点头。陆渐道:“那你有何打算?”谷缜道:“她为了我心智丧乱,我自要照顾她一生一世。”陆渐点头道:“理应如此,令尊呢?”

谷缜冷笑一声,摆手道:“不要说他,我不爱听。”陆渐心觉奇怪,又问道:“那么施姑娘呢?”谷缜不作声,步入内室,从桌上拈起一封书信,递给陆渐。

陆渐展开一瞧,素笺上笔迹娟秀,写道:“我误会于君,心中悔恨,念及所作所为,无颜与你相见,从此远游江湖,忏悔罪恶,若遭横祸,均是自取。君冤已雪,必能再觅良配,来日大婚之日,愚女虽在天涯,也必祷之祝之,为君祈福。”信笺后并未署名,水痕点点,宛若泪滴。

陆渐放下纸笺,叹道:“施姑娘几次几乎害你性命,心中过意不去,不好意思见你吧。”谷缜冷笑一声,说道:“她欠足了债,就想一走了之?哼,想得天真。她这叫做欠债私逃,哪一天我将她拿住,非让她连本带利,统统偿还不可。”

陆渐道:“她走的时候,你为何不拦着她?”谷缜摇头道:“我醒来时,她已走了。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唉,傻鱼儿固执得很,认准一个死理,九头牛也拖不回来。只盼九月九日‘论道灭神’之时,她会赶来。”

陆渐道:“为什么?”谷缜道:“那时东岛西城放手一决,双方弟子只要尚在人间,都会前来。”

陆渐点了点头,又道:“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谷缜苦笑道:“这还不简单么?谷神通根本就没杀我,将我当场击毙,不过是做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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