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争(9)

等送东西的人走远了,何欢从病床上一跃而起,熟练地打开了密码锁,把包扔到了一边,径直打开了皮箱,看来何欢的目的其实是这只皮箱。皮箱里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丝绸衣服,何欢直接把手插到了箱子右下角的衣服里面。

何欢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脸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她没有把手拿出来,而是缓缓地抬起了头,盯着何达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爸爸,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她的态度变得极其认真,何达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什么事?”

“爸爸,答应我,好吗?”何欢避开了何达的问题,再次问道。

“那好吧,我答应你。”

“爸爸,从现在起,我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要告诉任何人。”何欢顿了一下,又加重语调,重复道,“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好吗?”

何达久久地望着何欢,何欢的眼睛深不见底,没有人能从这样一双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何达突然感觉到,女儿长大了。和每一位在突然之间意识到儿女长大的父亲一样,何达一下子觉得自己在人生的舞台上,和女儿调换了位置,女儿变成了主演。这个变化来得太快了,何达品味不出自己是悲是喜,也许是喜悲参半吧。但不管心中是何种感受,何达知道,他必须学着适应这种变化,“我保证,你做的任何一件事我都不会告诉别人,不管是谁。”

何欢微微一笑,从皮箱中抽出右手,翻转过来。何达看见,她的手中多了一个银色的绸缎袋子,袋子的一端系着一根金黄色的丝绳。何欢松开了丝绳,从里面滚出了一枚光华璀璨的玉制印章。她把印章捧在掌心上,痴痴地看着,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带着讥诮的笑意。

这方印章三寸高,两寸半见方,玉石本身是青白色,里面蕴含着一层层的明黄色纹理,纹理如丝如缕,似气似云,萦萦绕绕,缠绵不绝。

会画画的人,多少都懂些金石学问。何达也不例外,他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一枚普通的印章。这枚印章材质精良,宝色均匀,一看就知道是从一块整材上挖选截取的,一般人绝不会用这么奢侈的材料制作印章。

何欢没有向何达解释什么,径自把印章放回了袋子,仔细地系好丝绳。又从箱子里取出了几本画册,才开口说道:“爸爸,我今天想出去转转。”

“干什么?”

“没什么,很久没有出去了,想到野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你自己去吗?”何达再木讷,现在也能明白,女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他觉得何欢一定希望独自出门。

“你陪我吧。”何欢想了想说道,“要让您在医院里等着,您肯定也不放心。”

何达感到些欣慰,女儿毕竟还是善解人意的。于是问道:“咱们怎么去啊?”

“打车吧。”

“好,我去跟医生打个招呼。”何达朝门外走去。

“哎,爸,你就说……”

“我就说你想呼吸新鲜空气。”何达边说边出了门,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古怪的念头:自己也快变成商人了……

父女两个走出了医院的大门,盛夏的阳光愤怒地焚烧着大地。何欢简短地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到莲花道工商银行。”

银行的柜台前,何欢熟练地对工作人员说道:“你好,我要申请一个保险箱。”

“好的,请问用哪种印鉴方式?”

“本人和本人签名。”

“好的,请稍等。”

何欢很快办好了手续,跟着一个工作人员到了后院,在一所全封闭的房子前,保安拦住了何达。何达满腹狐疑地看着何欢进了那所房子,他不知道女儿究竟在干什么,也弄不清楚自己是该不闻不问,还是该劝说阻拦。还没等他想明白,何欢已经出来了。他看何欢有些喘息,似乎是体力不支,刚想劝何欢回去休息,何欢却已经挽起他,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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