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命中的两个男人(5)

何欢无疑是美丽的。书香门第、艺术氛围给何欢平添了七分韵致,三分娇气,惹人爱怜。而何欢总是那么孤独,那么忧郁,那么静悄悄地躲避着人群,更让人觉得她奇特而神秘。

宋振峰突然间音信渺然之后,何欢变得更加自卑和孤单,也更绝望了。面对方成钢的感情,何欢是消极的,她本能地怀疑着感情,也抗拒着感情。

何欢的消极,让方成钢觉得无能为力,他只好默默关注着何欢。看见她提着水壶就追上去接过来,看见她上自习,就悄悄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下了课,再陪她回宿舍。渐渐地,人们都知道了,方成钢同何欢之间在开始着一场暗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叫范影的女生出现了。

范影来自农村,长得高大、丑陋,稀黄的头发,粗糙的皮肤。曾经有女生私下恶毒地形容范影,说一定是上帝把她制作到了一半,就随手扔到了人间,根本就是个半成品。而且她一点都不懂得该如何打扮来掩盖自己的缺点,总是穿着过于肥大的长裤长褂。

按说任凭哪一点范影都不会成为女生的敌人,可事实恰恰相反,范影一向都是很招女生恨的,因为她太干练太活跃。

范影永远是老师的左膀右臂,老师们都喜欢她,才上大三就让她入了党。学校组织的各种大型活动都少不了她的身影。范影似乎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丑陋而自卑过。她敢在大会上带头唱歌,虽然她唱得并不是很好;她敢在周末的舞会上领舞,虽然她的舞姿很差;她敢在和别的大学的联谊活动中纵声谈笑、高谈阔论;敢在答辩会上力陈自己的观点;敢在课堂上就热点的经济问题和教授尽情争论。而这一切,都是别的女生想做却不敢做的。

事情往往是,女生们还在矜持犹豫的时候,范影已经做了,可能做得并不精彩,却因为范影所特有的勇气和激越,得到了无数的褒奖和赞扬。

如果问任何一个女生,是不是在嫉妒范影,她肯定会马上否认,还要加上一个极其轻蔑的表情来强调自己对范影蔑视的程度。

但事实上,每当范影又因为自己骇世惊俗的行为而引人注目,使她那丑陋的容颜焕发出光彩的时候,女生们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只小虫子在咬——涩涩的、酸酸的。

这种集体的仇恨,在范影突然开始追求方成钢以后,达到了顶峰。

同自己以前的种种行为一样,范影对方成钢的追求也是明目张胆、大刀阔斧的。不管上课还是自习,范影都会坐在方成钢的身旁。她还会随时抓住方成钢谈笑一番。更会在方成钢托词不舒服的时候,拎着水果和打来的饭菜直闯方成钢的宿舍。甚至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干脆地说:“哎,方成钢,学生会让我去师大那边联系点事儿,市里你路熟,跟我一块去吧。”口气不容拒绝。

人们都盼着,范影的追求会把方成钢吓得退避三舍,最好是表现出深深的厌恶。当然,一向与人为善的方成钢是不会对任何人表现出厌恶的,只要他逃避范影的追求就足够打击范影的了。

人们都在激动地拭目以待,准备看范影受到进入大学以来最大的羞辱和失败。然后人们就可以把范影这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行为,当成四年大学生涯中最可笑的笑话去到处流传,好好出一口生活在范影这个丑鬼的阴影下的恶气。

毕业实习临近,学生们都纷纷联系接收单位。一天晚上,方成钢约何欢来到了学校东北角的竹林里,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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