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秘书背后的秘书

A米无聊地玩连连看,过了半小时,方才看到铁辛离开方名山办公室,对她微微一笑,点头,便走过。A米也下意识地点点头回应。有些想像朋友一样问问他最近好吗?工作进展如何?却意识到,他并不是那样容易亲近的老板。而他们两个,现在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是方总的助理,而他也有自己的秘书,再也用不上自己做那些端茶倒水的活了。

"A米,来我办公室一下。"方名山也走出办公室,招呼她。

A米傻傻地跟着方名山进了办公室,有一瞬间快要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方名山招呼她坐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我正打算找你,工作来了,我跟铁总刚刚商定给打印机事业部员工的抚恤方案,还有清理整个事业部的操作流程。明天早上我们财务部开会讨论,你也参加,帮我做个记录。方案我等一会儿发到你的邮箱,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开会前可以提一些建议给我。"

"方总......"A米没想到他其实记挂着自己的事,有些愧疚。

"前段时间我们的大方向没定,所以没什么任务交给你,从今天开始就要忙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方名山仿佛A米肚里的蛔虫,把她的想法都吃了个透。

"方总,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会好好干的。"A米由衷感激地笑。有这么体贴的老板,真是何其幸运,心中的积郁顿时烟消云散。

"那好,好好看看方案,我等你的建议。"

"嗯。"

A米不敢相信他是说真的,经铁辛和方名山讨论过的方案,还能有什么由她提建议的空间呢?不过是让她热热身,熟悉一下工作内容,好准备上战场吧?

"对了,方总,您的名字,我一直很好奇,是出生在哪个名山大川旁边么?"

A米不解方名山为何呵呵大笑,许是自己太幼稚了吧?不过,琢磨名字早已成了她的嗜好。比如何离,她觉得若换成同音字"河狸",倒也是说得通的,她身材瘦小,滑溜如河狸。还有铁辛,是Iron Man,那个冯玲玲,说话叮当作响,走起路来,身上的首饰也是叮当作响,没什么城府,也像"风铃"。

"还真被你猜中了,我家在黄山附近。"

果然,A米浅浅一笑,自己胡猜的本事也有料中的时候,"那下次我去黄山旅游,要请方总您当导游了。"

"那是当然,你还没去过吗?黄山是好地方,不去太可惜了。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

A米很喜欢这样融洽的气氛,若之前所有的委屈,加上之后可能要受的委屈,换得这样和睦的上下级之宜,那些烦扰也就不足介怀了。

A米回到座位,MSN上又传来风铃的叨叨声:

"A米,铁总刚刚找我了,问我为什么没有给他倒茶!!"

A米叹口气,不得已放下手边正看着的,方名山发过来的案子。这个傻丫头,居然真的没去买茶叶?而且,看她语气,似乎觉得A米错得比她厉害。自己为什么始终要被绕在这些茶叶热水的事里不得解脱呢?

"我跟她说我没时间去买,让你去,可你也没时间去买。"

A米看到这句话,连死的心都有了。她竟这样跟铁辛讲话?真真是童言无忌啊!想必还有一番自以为是的责问:铁总,你好好说说A米吧,她怎么这么不听话?A米忽然有些同情铁辛,估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我去买茶叶,你先去跟铁总道歉。"A米在MSN上打着字。

"道歉?为什么?"风铃继续傻问着。

"他是你的老板,你不该这么跟他说话的。那样说,意思好像是,你没空,我也没空,所以他没茶喝只好怪他自己了,爱喝自己买去。"

A米只好从头教起。看来这个风铃要成她的责任了,正如当初她成了欧盈的责任。既然铁辛知道风铃小姐凡事和自己商量,若再出这种事,恐怕多少会觉得自己对他的事毫不上心吧。

"可是我没这个意思啊,我只是把实情告诉他而已,而且,整理文件也是他交代我的任务。"

"但你的说话方式会给他这样的感受。总之,先去道歉吧。"

A米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把一只菜鸟培训成一只好鸟是这么艰难的事。整理文件,那不过是铁辛担心她没事做才交代的任务。可是她却好,以此作为随便打发铁辛的理由。她忽然觉得,以前在聿明的时候,自己的老板和同事八成也吃了自己很多说不出的苦,要说被解雇,也不是枉然的,更不该一味怪自己倒霉。

"要怎么说?"

"你说,铁总,对不起,我刚刚态度不好,现在就去买茶叶,请您稍微等等。"

教好风铃,A米忙不迭换上双好走路的鞋,出去买茶叶。跑了两条街道,才来到欧盈以前常去茶庄,买了适合铁辛口味的茶叶,又匆匆赶回来。及至交到风铃手里,看到她脸上有些不理解和委屈的神色,才稍感安慰。只要她还会不理解就好,不理解就证明她还在乎,还会思考怎么做才对,还有改进的机会。

"铁总好像不理我了,我刚才去跟他道歉,他什么也没说。怎么办?"风铃的语气有些怯。

"没事,你就当没有这回事,笑嘻嘻地把茶给他端进去,然后关门出来就好了。"

A米想着,铁辛那张脸确实能把这金丝雀般的小女孩吓傻。虽然她已大学毕业,留学归来,年纪也不小了,不过自小被家里宠坏了,周围也尽都是笑脸,追求的人估计排成了长队,几时见过这样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人?而且还是自己的老板。

"还有,铁总说明天要开会,让我去预订会议室,我问他我可不可以参加会议,他好像也是很不高兴的样子。A米,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他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我?"

A米暗暗劝自己不要为这个女孩惊人的单纯吓倒,同时思量着该如何把她引到正道上,却又不叫她太过失望:

"玲玲,我们做工作都是要一步一步来的,嗯?你先别一下子期待太多,把铁总已经交代过你的事先做好,这样他信任你了,自然会把更多的事交给你做的,你说呢?"

"嗯,那好吧,"风铃无奈地嘟嘟嘴,"我先去跟前台订会议室。"

"等等,你知道几点开会,有多少人?要订哪间会议室吗?"

风铃摇摇头,"他没说,我也没问。"

A米叹息着自己的处境,看来在一段时间内,她都要在背后做铁辛真正的秘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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