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此,原来是想请我当说客。
我淡然道:“我只一介女流,这妇人愚见洛谦未必听得进去。况且太子还可招笼国师吗?又何需我等雕虫末技之人?”
昨夜我从林宝儿口中知晓不少,他上至天文,下晓地理,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可拓跋第一人,却不是拓跋人而是西华人。五年前,他只身拜见可汗,展绝技,剑胜拓跋第一勇士,论兵法赢下铁木那。当夜又观星相,言三日之后王庭东南五十里沙漠中必有风暴。可汗疑,派人守望,果三日后回报沙漠风暴大作,是时,拓跋全国上下莫不称奇,赞曰神仙转世。
拓跋可汗大为欢喜,言天将神人,兴我拓跋,立即拜此人为拓跋国师。从此,拓跋第一人的称号也从铁木那转至此人名下。拓跋国师虽能力非凡,上可定国策安家邦,下能丰盛水草,但处事却极为低调,常常行为神秘,深居简出。大家也就仅知他姓葛,尊称一声葛先生。
半月前,拓跋阳返回王庭,拓跋可汗大摆宴席,庆贺拓跋阳建功回朝。盛宴中,林宝儿激昂高歌一曲《满江红》。曲停,这位葛先生就起身鼓掌,称赞道:“好曲!好词!人生难得豪气冲天!”随后拔剑飞身舞起,口中却是吟唱着满江红。当时,剑如流星,歌似奔流,确有逍遥飞仙之感。
林宝儿与我讲述此事时,不免感叹,我只唱过一遍,他却能在只听过一遍时,就能全数唱出,而且音调一个不差,真乃当世高人!
现在拓跋阳听我提及葛先生,却是皱起浓眉,叹道:“葛先生的确是安邦定国之才,只是他从未将我放在眼里。况且这王庭守卫的排兵阵法就是出自葛先生之手,他既握有重权,又怎会轻易听命于我?”
听闻帐外的排兵阵法出自葛先生,我心跳一阵加快,只是不露声色,依旧淡笑言:“如此难得人才,太子可晓他的来历?”
我心中惊喜乃是因为有了一丝希望,大约可以破阵,逃离拓跋王庭了。
拓跋阳眼中透露出几许挫败感,叹道:“这些年我也花费了不少时间打探葛先生的身世,可惜始终无法确切得知,知晓他出身西华江南。洛夫人也出身西华江南,可听说过葛先生吗?”
我讶道:“葛先生出自江南,我怎不知道江南还有这等人物?”而后又道:“或许是这位葛先生故意隐瞒姓名。扶柳自信认得不少江南名人,待我见上葛先生一面,可能就可识别他的真实身份。”
拓跋阳生出警觉,委婉道:“夫人有所不知,这葛先生脾气古怪,素来不喜见外人,若我贸然为夫人引见,就怕先生怪罪了。”
见不得人,我不由地轻蹩起柳眉。
忽地帐内响起曼妙琴音,凤铮鸟鸣,一曲情意绵绵,正是林宝儿所弹。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情真意切,正是一曲凤求凰,年少时常听得泓先生在碧波竹林弹起。
一曲清音消人烦恼,曲静人心。林宝儿盈盈笑道:“方才见你们为葛先生烦恼,宝儿就自作主张,弹了一曲葛先生所教的凤求凰,希望可以化解心中忧虑。”
灵光一闪,我嫣然一笑:“听闻宝儿一曲凤求凰,我心中良有感慨,倒是很迫切地结交这位神仙先生。”说着,便提笔伏案,在宣纸上写下一首诗:凤兮何所依,凰兮何所依。梧桐枝盘之,叶落思静女。
“这首不成韵律之诗,还请宝儿能转交给葛先生,请先生指点两句,也算神交一番了。”我感叹而言。
林宝儿瞧了一眼宣纸,笑道:“不想洛夫人竟有兴致作诗起来。”说着,望了一眼拓跋阳,显然林宝儿不能完全做主,她还需要拓跋阳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