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晴后,孙朝阳把昨晚被雨淋湿的裤子拿到院中晾晒,他发现被雨淋过的十几条裤子都有一片一片的水渍,有的还有黄泥点,用湿毛巾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没办法,最后他只得把这十几条裤子都便宜着处理了。
自那个雨天后,虽然梁哥曾又一次提出让孙朝阳进点上衣卖,但孙朝阳仍旧答以“贪多不消化”,仍是只进裤子,不进上衣。
一个星期六下午,孙朝阳骑着车子带着货物来到夜市上时,发现梁哥已早他到了,但没有往外挂衣服,而是靠坐在三轮车上抽烟,孙朝阳问他为什么不往外挂衣服,梁哥说,这几天城管和工商又查得严了,昨天另外一个夜市的不少商贩都被没收了物品,还是小心点好,先等会儿,看看再说。孙朝阳看看其他小贩,发现大家也都是犹犹豫豫地观望着,没有往外挂衣服摆物品,一些小贩聊着天,猜测着城管和工商会不会来这个夜市检查。
过了有10多分钟的时间,看看没什么异常情况,一些小贩开始零零散散地往外挂衣服摆物品,孙朝阳和梁哥也把衣服挂出来了一些,但梁哥挂出来的不多。来逛夜市的人多了起来,小贩们都开始招呼生意,夜市上又热闹了起来。
一个女孩在孙朝阳摊位上试了一条裤子后,觉得有点短,让再给拿一条,孙朝阳正弯腰在编织袋里翻找裤子,忽听得周围起了一阵异常的响动,就听梁哥叫道:“快跑,朝阳,城管来了!”孙朝阳直起身一看,夜市上一下子乱起来了,小贩们都顾不得收拾挂出来摆出来的东西,拉着推着车子争先恐后地呼呼嗵嗵地向东边跑。梁哥对孙朝阳喊一声“别管外边的衣服了,快跑”,就骑上三轮匆忙往东跑去。
孙朝阳一时有些慌乱,想推着车子跑,但又舍不得挂出来的裤子,于是赶忙把挂出来的裤子拽下来往编织袋里塞,他以前遇到过两次城管和工商来突击查夜市,但他个高腿长,都跑掉了,这次他仍侥幸地认为自己能跑掉的。
但这次孙朝阳没有前两次那么侥幸,他把裤子收拾完,推着车子刚跑出去没几步,城管和工商的白色车子就追上来了,把他和另外几个推拉着车子的小贩堵在了路边。没有任何反抗和多余的话,小贩们都乖乖地站在路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扔到了白色车子上,包括孙朝阳的一大编织袋裤子。
骑着空荡荡的车子回到家中,孙朝阳心中后悔极了,他后悔不听梁哥的告诫多往外挂了几条裤子,要是少挂几条,他一定不会因收拾过多的裤子而耽误了时间;他也后悔没听梁哥的提醒,舍不得挂在外边的衣服,若当时不去管挂在外边的衣服,提了编织袋和梁哥等人一块跑,他是能跑掉的,那么他至少保住了编织袋中的衣服,而不至于使他的裤子“全军覆没”。然而再后悔也已经晚了,他的裤子确实已躺在了城管的院子里,要想取回来,得交200元到500元不等的罚款,还要交一定的工商管理税。想来想去,拿钱去换回裤子是不划算的,所以,最终孙朝阳采取了和其他许多小贩一样的做法:放弃被没收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