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拔逆淘汰》第三部分(16)

伏莲依娃举杯表示感谢,并说下个月她要亲自带队去滨州拜见市委市政府各位要员,并举行相关项目的开工仪式。哈文昆表达了欢迎之意,然后问她以前去中国都到过哪些地方。伏莲依娃笑着望望石榴,答非所问地说:

“这姑娘我真喜欢,给我当女儿好啦!——如果在中国能有这样一个美丽又体贴的女儿,我肯定不会回俄罗斯的。”

石榴一反在国内时的泼辣与豪爽,竟然有些忸怩起来。车上几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程可帷回到宾馆时,刘廷新已经等候在房间里了,看程可帷面露疲惫之色,便建议让餐厅把晚饭送上来。程可帷摇摇头,叫他跟自己下楼一起去吃。两人来到餐厅角落那个小包间里,服务员照平日惯例把饭菜摆上。程可帷望着刘廷新笑笑,说:“你这一路奔波辛苦了,是不是应该喝点什么?”

“程书记有心情,那我就陪书记喝一杯吧!”刘廷新也笑着说。

“你小子越学越鬼了,明明自己馋酒了,却说陪我喝。”程可帷开着玩笑,吩咐服务员拿一瓶红酒来。

从程可帷当市纪委书记时起,刘廷新就是他的秘书,到今天已经有五六年了。原打算去年底把他派到下边去任个实职,不料程可帷被调任滨州,想想到一个新地方需要有个得心应手的身边人,程可帷便征求他的意见,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过来。刘廷新爽快地答应了。他也是程可帷带到滨州的唯一一个人,当然事先程可帷向省委组织部长卢雅宣请示过。考虑到在原先那个市刘廷新已经是处级干部,前不久的常委会上,程可帷又提议由他兼任市委办公厅副主任,从资历和水平上讲,这算正常提拔,而且也确实有利于他开展工作。不过知道他这个新身份的人并不多,机关大多数人仍然把他看做是“滨州第一秘”。

新年这几天,程可帷安排刘廷新回家去看望妻小,来到滨州快两个月了,他这是头一次回去。但他在家里只住了一个晚上,因为他还有一个任务。元旦次日,他便与纪主任会合,一道乘火车去了北京。纪主任联系了自己当年读医科大学时的老师,现在在中国医学科学研究院工作的一位病理学专家,就白逸尘病亡一案中的几处疑点向他请教。回到滨州与纪主任刚分手,刘廷新就来向程可帷汇报了。

刘廷新把包间的门关紧,两人边吃边喝边谈。刘廷新说,那位专家仔细审看了当时的抢救记录和各种检验报告,发现不少问题,特别是对死者临床症状的记录语焉不详,病情诊断也存在前后矛盾之处,作为一个三甲大医院,这是不应有的疏漏,令人难以理解。单从最后两个小时的抢救过程来看,胰岛素注射过量绝不会是致命死因,而死者的表现则更像是镇静剂中毒,譬如可以考虑是不是给病人使用过异丙酚或氯羟安定、咪唑安定之类的麻醉类药品。

“这些药都是起什么作用的?”程可帷听着这一串药名感到生疏。

刘廷新介绍说,这几种药都属于镇静剂,适用于治疗焦虑症以及由焦虑或暂时心理紧张所引起的失眠症,但根据药理学分析,如果混合使用,则可能对心血管产生抑制作用,甚至造成呼吸暂停,所以在各大医院里,都属于控制投放的药物。假如专家判断不差,那么估计白专员可能有一定的失眠症,才会要求注射这种助睡眠的药物。

“可是纪主任说病历上并没有使用这类药物的记录。”程可帷说。

“是啊,这正是令人困惑之处。当初纪主任就产生过这方面的怀疑,但却没有证据;确定死因时医院检查了所有相关证物,剩余的胰岛素针剂都在,可恰恰是那天晚上注射过的那两只安瓿不知去向。”

这确是有些奇怪,即使是作为医疗垃圾,医院在处理时也有严格规定,不允许随便遗弃,可是为什么那样巧,丢失的就是与专员出事有关的东西呢?程可帷放下杯子,沉思起来。当初从省委书记那里领到这个任务时,他只是当成一件附属工作来对待,从思想深处说,他既不愿意更不相信这会是一个阴谋,会有某种政治上或经济上、刑事上的因素在里面。所以他不打算大张旗鼓地去调查,只想让刘廷新找到相关当事人侧面了解之后,拿出一个脉络比较清楚的结论,能够向省委书记交差就行。但随着调查的逐渐深入,他开始意识到,问题或许不是那样简单。白逸尘女儿的怀疑可能只是来自她的直觉,但直觉有时往往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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