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悍东见他的问题在章建国的考虑顺序中,竟然排在徐沈平之后,心中有点不快,但是现在不是可以斤斤计较的时候,只能忍气吞声地问:“你的初步意见呢?”
“徐文俊这次在我的问题上,的确是帮了我的大忙。知恩不报非君子。我本来想借徐沈平的房子要装修的名义,再给他送点钱,但是又考虑到这样直来直往地送钱,做法不够艺术。思前想后还没想出个更好的办法。如果把徐沈平的事情处理得体,让徐文俊和沈彩虹满意,下一步再进行你的调动工作,就会事半功倍。”
王悍东听了章建国的想法,似乎不无道理,章建国并没有把他的事情放置脑后,而是讲究策略和艺术,看来他对章建国的种种不满是冤枉了好人。他想起自己以前天天在背后骂他,有点小小的后悔:“现在你再去给徐文俊送钱,可能不是个合适的时机。不过当时徐文俊把徐沈平弄到市交通局来,不就是要你为徐沈平谋一个好出路、好前途吗?你现在在市交通局里大权独揽,‘党、政、军’一把抓,是帮助徐沈平很好的时机。另外,常言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你要在交通局里大展拳脚,就必须有一支自己的御林军,有一帮自己的铁哥们。你如果把徐沈平提拔到关键的位置上来,比如白送他一个局党组成员之类的官,徐沈平能不和你巴心贴肺吗?你是花钱买的官,局党组成员也值不少钱!送官就是送钱。这样你既帮了徐文俊、徐沈平,也是帮了你自己,岂不是一举两得?假如我有可能再调到市交通局来,市交通局几乎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王悍东的点子经常是出其不意。章建国奇怪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简单的主意?但是他对王悍东后面那个提议心存戒备。王悍东老奸巨猾、老谋深算,他对王悍东要多加小心,防止引狼入室:“你前面说的那个主意不错。徐文俊曾经要我多多关照徐沈平,现在我有了关照徐沈平的客观条件,如果没有关照好他,徐文俊心里一定不满意。让徐沈平做局党组成员是否妥当,我回去再慎重斟酌一下。后面你说的你也想调进市交通局来,你真有这样的打算?你现在的级别是副局级,你调进来还是副局长。这个问题你可要想好了再说。交通局的局长和煤矿里的矿工一样,都属于高危险性的职业。河南省的三任交通厅厅长都成了阶下囚,国内还有几个省的交通厅厅长也都被栽了。现在全社会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交通厅、交通局。交通局的保险系数比你们银行低多了。”
王悍东听了章建国的话,猜测他对自己存有戒备,得想办法打消他的顾虑:“章局长你的话不无道理。我听说有过这样的戏言:‘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送他进交通局;如果你痛恨一个人,也送他进交通局。’管公路建设能让人以最快速度‘富起来’,也能以最快速度‘倒下去’。交通局和煤矿在安全问题上有某种共同之处。但是煤矿事故频繁,是因为煤矿领导不重视安全工作,所以才会频繁地发生透水、冒顶、瓦斯爆炸等等矿难。交通局局长出事,也是由于他们自己的运气不好,没有做好自己的安全防范工作。你同样也是交通局的局长,你为什么没出事?如果你真是要出点什么事的话,事情早就出了。你讲的只是远虑,起码我们没有近忧。我们能够安然无恙,主要原因不外乎两条,一个是我们做事的手法,比那帮落马的蠢材高明,另一条就是我们在上面有人罩着。如果把我们以前做过的事情给抖搂出来,不管用哪个国家的法律来量刑,我们都是罪犯。罪犯只有现在,没有未来。俗话说‘今日有酒今朝醉,明天倒灶喝凉水’。你现在想得那么多,不是自寻烦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