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性爱日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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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震在被“双规”后的第一个晚上,还试图冒充硬汉。见着办案人员,他一脸大义凛然,心想老子就是铁齿铜牙钢板嘴,任你敲来任你撬。在黑黢黢的屋子里,办案人员冲他笑了笑,说:“张区长呀,咱们可是老熟人了,你也别难为我,就当讲故事一样三两下说了,好不好?”

办案人员一看就是从事廉政建设的老手。张震瞄了他一眼,似乎压根儿不明白他是谁。事实上,此人他早就认识,还一起喝过酒,只记得姓田,但是想不起名字了。想必也只是个小角色吧,只要处级以上干部,印象肯定深刻的。

老田等了几分钟,见张震紧闭金口毫无表示的意思,便点燃手中的天子烟,悠悠地抽了一口:“要不,你也来一支,酝酿酝酿情绪?”

张震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还发出了一点鼻音。

“怎么,烟差了点?这的确不是厅局级的享受。”老田揶揄道,“说吧,你为什么来这里呢?难道是串错了门?”

张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依然沉默。

老田突然一拍桌子,豁地站了起来:“你别以为是在演电影,什么你有权保持沉默。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说!”

“说什么?”张震表情有点茫然。

这让老田很吃惊,难道这小子吓痴呆了?他走过去,在他额头摸了摸,又拿出一张钞票在他眼前晃了晃,说:“认识这个吗?”

张震似乎感到了羞辱,眼里闪过一丝愤怒。但他继续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我靠!难道你只认得美元了?”老田踱着步,自言自语道,“这就怪了,那箱子里的人民币又是谁放的呢?难道是你老婆的私房钱?或者是银行设的临时金库?”

“田处,你就别这样了。”张震猛然想起,这老田也是个处级干部呢,是该好好配合了。

就这样,张震开口了。但他毕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知道虚与委蛇的含义。

一直到深夜2点,他都还在虚构故事,也许他曾经是个文学青年。对此,老田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只要一个人开口,他就乐意与他周旋。

然而,事实证明,张震的虚构能力非常糟糕。关于箱子的传说,被他弄得破绽百出。老田随便找一个窟窿,都可以撕开一大片。到天亮时,蓝菲菲这个人物已经跃然纸上。

不过老田并不得意,因为他最终发现,张震讲述的竟然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他所有的钱都来源于这个女人对他的种种资助。

他看着故事男主人公那一副英雄无悔的样子,决定先回去美美地睡一觉,让主人公独自回味回味。既然是回味,那就得有点情调。于是,来点音乐、灯光、烟火吧。整整一夜,张震就在震耳欲聋的摇滚和滚滚浓烟中变了人形。

但奇怪的是,第二天老田再没有如约前来。张震睁着泪流不止的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张圆圆的西瓜脸。此人面善,走上来就递他一张纸巾,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张区长啊,人活一世,难免走岔两步,回头便是啦。”

他一感激,便抹抹鼻涕,滔滔不绝说起来,犹如大江决堤。不料此公却敲敲桌子,淡淡地说:“开哪道闸,放哪道水。”

悟性不凡的张震怔了怔,便又讲起他那超凡脱俗的爱情来。

不管怎样,“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儿。蓝菲菲也很快被带去了。

对于张震,蓝菲菲早无半点恻隐之心。那一箱钱,说不定还有她贡献出的那份呢。但她心里顾虑着唐达林,准确地说是顾虑着月月。毕竟月月是无辜的,还处于花样年华,一旦被牵连,便毁了一生。她这个姐姐将背上终生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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