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达林一觉惊醒,竟见自己头上搭着毛巾。他觉得奇怪,以为是黄脸婆回来了。两口子分居已两三年,离又离不掉,和又和不了,各自为政,互不干涉,过年过节才偶尔搞点友谊邦交。现在,她突然菩萨般降临,不会是听见什么消息了吧?
正犯疑着,却见月月从厨房走了过来,手里端着莲子汤。
这时,唐达林才想起,月月本来在这里,张震来的时候,她故意回避了。漫长的一夜啊,还没有过完。
“你一夜胡话呢。放开点吧,没什么过不去的坎。”月月为他擦着汗,柔声安慰道。
唐达林握着她的手,百感交集。同样姓蓝的两姊妹,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张震连做噩梦的机会都没有。他连夜奔走在命运的刀锋上。当她找到安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了。
安子身着红色睡袍,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瞌睡让她更加迷离。要是以往,张震会奋不顾身地冲过去。现在,他充其量是个泄气的塑料娃娃。对他的叙述,安子并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大惊失色,而是报以含义不明的冷笑。
“她不是你的老情人吗?怎么一点旧情也不念?”安子抄着莲藕般的手臂,幽幽地说。
张震耷拉着脑袋。他有很多话要说,但没有一句能说出口。
此时万籁俱寂。他听到钟表的声音,像两双脚步同伴结行,由远而近,分不清谁是谁的。
安子的房间有点暧昧,有点神秘,每个物体似乎都散发着不可捉摸的气息。
她的表情也是不可捉摸的。
“我……我担心,她有我们的录像。”张震感到羞辱,“你不是说你在北京有……要不你去一趟?”
“哼。”又是一声冷笑。
张震一直在等她说点什么。不料,等来的是一个哈欠。安子挥挥手说:“先睡睡吧。”
张震不好再说什么了。
“乱云飞渡仍从容。”想着这句诗,张震和衣躺下了。
27
安子果然飞了一趟北京。
张震主动请缨接送,都被安子谢绝了。
安子说,难道目标还暴露得不够吗?张震一听,自愧弗如。
更让他自愧弗如的是,安子很快就给她发了一个“OK”的手势。张震盯着手机屏幕,越看越不可思议。他将彩信转发给了唐达林。唐达林一看,大喜过望。喜过之后,又不免惊诧:这女人,有这么大的能量?
会不会有诈?他提醒张震,一定要约她聚聚,听她说说过程。至少,要能说出个大概。
张震约了几次,都被安子以各种理由推托了。最后一次,安子干脆道:“你还想被摄一次?”
张震一下懵了。
一个月过去,一切安然。张、唐二人才放心下来。
不料,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安子却主动找上了门来。她要求在远通接下来的土地储备中,给予足够的关照。不仅要更低成本拿到手,还要放缓土地费的催缴进度。张震点着头,一脸苦笑。而接下来,她的意见就让他更加犯难了。
“能不能给蓝菲菲这号女人一点惩罚,让她知道做人的规矩?”她叼着香烟淡淡地说着,脸上布满杀机。
“会不会把她逼上绝路?”张震的声音有点颤抖。
“绝路?她给你的不是绝路吗?”安子随手甩出一张光盘,“想不想看看你老情人的特工技术?”
他一把抓过来,砸成了碎片。
安子又一阵冷笑,笑得张震毛骨悚然。
在安子的指示下,张震作出了一些必要的安排。
蓝菲菲突然接到通知,要求必须在半月之内,缴清“蓝色海岸”所欠的全部土地费和罚金,累计2亿元,否则城中区政府将申请冻结其剩余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