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唐达林并没有跟蓝月月睡在一起。拿他的说法,迟早是嘴边的肉,没必要太着急。而事实是,蓝菲菲提前给月月打了招呼,必须保护好自己。她说无论如何也不会牺牲妹妹,其实是想欲擒故纵。她知道,月月的作用是有限的,也是长期的。
她要把月月熬成一颗药,吃到唐达林的肚子里。这颗药是慢性的。
但事情是急的。她于是又开了一副猛药:明码实价买点容积率,价格嘛,对方尽管开。此话,当然是单独说给张震听的。如果他念及情分,不收,当然好;若收,也算是买份长期保险。张震没有当场回话,说主意得由唐大哥拿。
为了显得情意绵绵,送两位先走一步时,蓝菲菲还每人塞了一张球会的铂金卡,说此行太短暂了,希望以后有机会经常一起切磋切磋。“月月还希望唐老师多带带呢!”
“好啊,下回就是19洞了。”唐达林说完,得意地笑了。
3
自从见到蓝月月后,唐达林觉得生活又有了新的色彩。平常枯燥烦闷的办公时间,都因为想入非非而趣味横生,有时候,他会将自己从文山会海里解脱出来,看看手机里的照片,或者对着电脑发一会儿呆。好多次,他竟然将自己龙飞凤舞的签名,弄成了蓝月月。幸好他及时发现,便笑着涂改过来。
他并没有急慌慌地打电话骚扰。他知道,只要自己愿意,结果只有一种。而经验告诉他,唾手可得的往往乏味。再说,蓝菲菲撒出的诱饵,多少还得悠着点。
蓝月月呢,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以前最讨厌的就是政府官员鼻子哼哼、脑满肠肥的样子。学金融的她曾假想过十多种身份的情人,银行家、金融博士、企业总裁、IT精英、创业英雄……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官员的影子。这些年来,环视身边的追求者,一拨拨来,又一拨拨去。她笑称自己已炼就金刚不坏之身。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被一个副局长给吸引了。
拿她自己的说法,就是他笑起来很迷人,不像一个官员。
要说不像官员,唐达林倒真是如此。建筑学博士出身的他,性情率真,谈吐不凡,相对于那些无趣的政客,总能显出几分优越来。这对女人,杀伤力是巨大的。
尽管蓝月月内心一再否认唐达林作为官员的存在,但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假设,如果真的去掉他位高权重的底色,他的魅力指数又会怎样。不像官员的官员,终究是一个官员。
事实上,她打给唐达林的第一个电话,就没能免俗。
一开始,蓝菲菲带她去海南玩的时候,只说是要让她认识两位大哥,对她的事业大有好处。身为城市银行大客户经理的她,并未太在意。当她回到办公室,开始面对狼狈的业绩报表时,才知道问题的重要性。近来,宏观调控越来越猛,存款准备金率不断提高,银行资金周转的压力非常之大。尤其是像城市银行这种地方性银行,要想发展壮大,必须大力拓展房地产优质业务,而前提就是要加大资金储备。那么,她这个海归金融硕士、城市银行的头号美女,自然被委以重任。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唐达林。
当她给唐达林打电话的时候,唐正躺在办公室为CBD的城市规划犯愁。一个城市只有一个CBD,但一个CBD却有N个规划意见。他这个主抓业务的副局长,为这个城市的心脏,差点闹出心脏病。最痛苦的是,以前领导钦定的,现任领导又不满意,要求重新招标。招来招去,专家组选中的,领导又不满意。而城市规划又有概念规划、形象设计、控制性规划诸多阶段,如此反复,何时是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