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那海深蓝(上)(13)

“是吗?”她一口就把浓烈喝掉,“再来一杯!”

一股类似芥末的激荡直透脑后,像他深夜匍匐忽然刚硬的最后一击,深入。全垒打。

“Sandy姐,这是我的电话,还在试用期,希望能顺利转为正式员工,请多关照!”一杯调酒,一杯柠檬水。写着号码的字条在两个杯子之间。

一直到结账再也没见到染发男。

同居三年的女友夏依依已经熟睡,智寒侧卧,脸背对。

送一芯回家的画面浮现,繁华的街拐处,黑暗的巷口,轻拥娇小的她道晚安。

“他们都睡了。”一芯眼眸里留存逝去的夕阳暖色,踮起脚尖咬了下他的耳垂。

“你……也早些休息。”智寒觉得心跳加速,浑身裹着的海水味道忽地蒸发起来,在脑里迅速凝结成一只带翅翼的兽,扑将了来,“明天不是还要一起加班吗?”那兽也听话,收起巨翼。

狭小的阁楼下声响很大,夏依依姐夫的家人也回来了,丝毫没有改变她微微的呼吸声。邻居家那只不黑不白的母狗吠了起来。

把依依搂着的手轻轻挪开,智寒不喜欢这样的压迫感。

无论眼睛睁得多大,午夜的阁楼天花与白天一样幽暗。不能在阁楼里吸烟,没有窗户。蹑脚下楼,在三层楼房惟一狭小的卫生间,狠吸了一口。

选择题有两类:单选和多选。造物主公平分配给每一个鲜活青春和美妙,无法给内心做出一个判断,虽然谁都是自己的主人,也是自己的主宰者。

想着一芯提及的男友,一丝嫉妒不由自主地冒出舌尖,像冰冷毒蛇龇出的分叉。

烟头在不开灯的卫生间里,似独眼蛇亮闪,曲行。

酒劲一下上头,晕幻开始的余静发动起轿车,下意识在酒吧周围悠了一圈又回到酒吧门口。

昏黄的路灯替换了霓虹闪烁,三三两两夜生活的不归者嘻哈着散开。

余静把车倒进幽暗的街巷,拨叫字条上的号码。

染发男很老手,不像他。余静始料未及。

他知道女人身上的任何一个角落,诱酿花蕊。

车后座窄小,欲望扭曲到了极致,呻吟声交织在封闭的车厢里更显得放肆无章。酒精反应如火山岩从胃里滚翻,当他孜孜不倦变换角度直至身影消失,余静忍不住呕了出来,清亮的月光下,半截身子裸露在车门外,顺着胸前的饱满,汗滴在呕吐物上。

午夜冷风。

一丝清醒拨弄脑门贲张的神经,擦拭前窗一层热浪记载的模糊。记起和Daniel在美国,也是在车里,迫不及待压在他腿上,他笑着说:这个州车里做爱会坐牢。余静溺笑回问:车里口交算不算?

作为多年的生意伙伴,隐约知道他身份复杂,既是单性又有过双性恋经验的男人。

“明天就到了。”嘴里仍有一股呕吐的腥味,余静整理着被剥落的衣裤摇了摇头,“应该是今天了!”

车内驾驶表盘上显示出蓝色荧光的时间:3:27。

午夜时分,惊醒的立婧没了睡意,倒了杯冷开水,削着铅笔延续不曾间断的日记:

是谁

用锋利的七彩

撕数我的梦寐

墙上的挂钟

毫无生命迹象

停在了规则之外

都寂静了 连婆娑的背景音乐

摆头的风

丝丝毫毫不属这个季

双眼紧闭

似临巨变

却能清晰拥迎 蝶舞的精灵

此时

就在此时

心静在规则之外

住处的电话依旧默默,幼意睡了吧?

身体的需要骗不了自己,像手中的这杯水。灵肉都在一个整体里,所有的不安和挣扎全由于此,到底是灵带着肉体行走?还是肉体带着灵行走?无法深究。

小腹隐隐闷闷,算了算日子,抱起幼意送的生日礼物,一只憨憨的猪仔仔,阳台几盆小小的绿色颤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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