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跟着三哥混出来的,每个人都知道,如果这样的事,出现在当年三哥或者任何一个大哥的面前,元伯今天都绝对不可能完完整整地出去。所以,地儿也想保元伯,踢他几脚,打他几拳。看上去凶猛,都是自己兄弟,地儿不可能会真的下狠手,目的只是要给袁伟这个当事人解解气,消消火,同时也好让我这个当大哥的有个台阶下。
这些,我明白。
元伯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鞍前马后,更为难得的是,这些年,他从不贪功,从不图名近利,是一个有碗饭吃就晓得感恩戴德的好人。所以,对于他,我也更明白。
他今天确实是喝多了,这不是他真正的性格与为人。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元伯是流子里面少见的老实人,真真正正的老实人,厚道、淳朴,就像是很多普通的小镇青年一样,学不会大城市人的虚伪精明,也更没有流子身上的奸诈狡猾。众多小弟里面,他也一直都是我们兄弟相当喜欢的一个,不然,胡玮坐牢的时候,我们不会这么样抬他。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最近一段时间的风光,让这样的一个家伙都开始有些忘形了,甚至忘形到离谱。
当年,我们少年得志,乐而忘形,砍了缺牙齿的时候,三哥给了我们一个教训。现在,元伯也是要受点教训了,不然他也许会变成下一个缺牙齿、莫之亮那样的人。更何况,我明白今天元伯如果不受点教训,也许我将要真正失去的会是两位结拜兄弟,这是我绝对不愿意看见的。
小二爷依然在一边气得胸膛起伏,一时不再发话。我冷冷瞟了元伯一眼,他不敢与我对视,眼光一接触就低下头去。转过头来,我默然望着身边同样一身菜汁的袁伟,他的脸色不像刚开始那么难看了。因为三哥的那次事件,最近我们虽然没有天天在一起,但是他和元伯也是同生共死了多年的兄弟,对于元伯的为人他自然一样相当清楚,刚刚地儿的一番动作也确实多多少少给袁伟解了下气。
但是元伯今天做的事太过,真正伤了他的面子。不说流子最重的就是面子,单说袁伟是他多年的大哥、长辈,现在酒瓶就这样摔在面前了,谁忍得下去?
在我的注视下,我看见他眼光向前一瞟,嘴唇嗫嚅几下,还是紧紧闭了起来,满脸气愤难平。
“尾巴,是不是还不够?”我开口问道。
“……”袁伟又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一下,再看着旁边贾义他们一脸恳求的表情,默然无语。
“小二爷,你走开,贾义,你和姜明过去给我打,打到伟哥舒服为止!”我看着袁伟,头也不回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钦哥……”
“胡钦!”
贾义和小二爷同时叫道,旁边的红杰也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我的手上。
“你打还是不打?你不打,我个人来!”我转过了头,看向欲言又止的贾义。
贾义不敢再与我对视,只得低下头,默默拉开椅子,转身向着元伯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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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伟!你今天要和胡钦这么贱搞,那好,你们两个搞!都他妈不听劝了!你们今天不把元伯打死在这里,你们就不是个东西。”小二爷快要疯了。
在小二爷的叫声中,贾义和姜明终于一步步挪到了元伯的面前,而原本最先动手,打得不亦乐乎的地儿,反倒一言不发,呆呆望着我们。
“哎呀,算哒算哒!打个什么麻皮打,算哒算哒!老子走哒!”一边的袁伟可能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面子上又实在有些放不下,心里也不平衡,只得猛地伸出一只手,擦了一下脸上的菜汁,用力拉开椅子,气冲冲地向外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