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他居然直接发动了针对我本人的行动……
既然情义荡然无存,我胡钦又岂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多年前跟着他一起废黄皮那晚的所有一切,至今犹历历在目。前车之鉴已有,我就绝对不能再让自己和兄弟们成为下一个黄皮。
你想办我!我也同样要办了你!
想到这里,对于武昇决绝态度的伤心和对于死里逃生的后怕,都消失于无形。那一刻,心里剩下的只是一种突然而来的意兴阑珊。
我缓缓站了起来,望着坐在位置上仰头看我的小二爷说道:“我要义色两条腿!”
小二爷的双眼猛然一睁,射出了一股混合着兴奋、激动、恐惧与疯狂的,极为复杂的神色。
旁边正在抽烟的地儿同时发出了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小二爷,他的眼神慢慢地由最初的复杂开始变得冷静,最终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澄明光亮。
多年的兄弟,我早就知道,当他双眉紧皱、眼光闪烁的时候,也就是开始思考的时候。
我再不搭话,转身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9
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额上的伤隐隐作痛,身体更是疲倦不堪。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眠,但徒劳无功。
太多的事纠缠在我的脑海心田,无声的轰鸣让我辗转反侧。
虽然就在几分钟之前,我已经作出了直接废掉三哥的决定,但是这个决定当时我并没有多想。我知道,想这件事的人有小二爷,而他是一个比我更好的思考者、策划者,我再去想,实在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我也更加不担心,小二爷会想不出一个完美的计划来,或者是他想的计划会办不倒三哥。
在我们六兄弟里面,其实天生就适合打流的人只有一个。
这个人不是我。我本来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而且心思又太过于细腻敏感,喜怒好形于色。到了今天这一步,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只能算是一个被命运摆布的玩偶而已。
这个人也不是险儿。险儿虽强,奈何性格太过于刚硬,宁折不弯,一旦发怒,求的就只是生死,而非输赢。这样的性格对于一个流子来说,实在是算不得完美。
这个人更不是地儿和袁伟,他们两个人的性格都是随遇而安,对于利益、权力之类的东西,追逐的兴趣实在不大,他们追求的是享受生活。
当然,这个人也不会是武昇。武昇讲义气、重情理,而且为人刚正,说一不二,本来是当大哥的料。可惜,他太执著,太认真,一个流子偏偏是不能太认真的。太认真了,就没有办法圆滑,不圆滑,就永远当不成大哥。
所以,我们里面唯一天生就适合打流的那个人是小二爷。
首先,他非常的聪明,有着很好的预见性和判断力;其次,他为人低调,处事圆滑,就算对着小弟马仔也从不当面发火,更不会惹是生非;此外他还具有最重要的一个条件——这个条件也让他在日后成为廖光惠眼中最可怕的几个人之一。
他拥有着常人很难拥有的极度理性,除了在我们另外五个兄弟和家人面前,他会依照情感办事之外,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率性而为过一次!任何事,只要他觉得是对的,那么他就只会按照对的去做,绝对不会为内心情感所打动。过中经历什么,又需要付出什么,他只会冷静地盘算,却不会被左右。
也许,这也是他理科很好的原因之一。
其实三哥也是同样的人,年轻时在保长和黄皮的打压之下,与老鼠双雄并起,最终一人独大,雄霸九镇,叱咤风云多年。并且把自己的最终目标设定为廖光惠如今的位子,且成为有力竞争者之一。这样的人,当然非常可怕,平心而论,当时的我万万不是三哥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