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刁,你是忘记了我,还是留下我继续陪着媚姐?小宫刚调出媚姐的电话又生怯意。司机向主子报到后是不能随意催促主子的。假如媚姐就在老刁车里,是老刁忽视了司机,你这么一个电话不是明显告诉老刁,你等得很不耐烦了吗?
又是半个钟头过去了,手机还是静静地躺在仪表盘上,小宫怒从胆边生。老刁啊,老刁,你不用车也不该晾着我啊!即便我是你家养的一条狗,你出门也得给一根骨头打个招呼啊!
怒骂一顿,抽了一支香烟,小宫冷静下来。好像全怪老刁也不对,他没有叫我今天来呀!三十六计,走为上!小宫果断地开车出了城,冒雨直奔监狱。即将抵达监狱时,小宫发现仪表盘上的手机终于有动静了。
“小宫,今天下雨,你回去吧!”媚姐说。
“啊,我还在你家楼下呢,那我回去了!”怎么是媚姐不是老刁?难道媚姐留守家中?小宫想问个究竟的,媚姐在电话那一头悄然消失。放下电话,他放心地将车驶入监狱。
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着,小宫改变了送车入库的念头,直接开车回家,刚进入机关大院,亚教迎头而来,小宫临时停车等候。
亚教张着伞,立于车边,问:“今天回来这么早?”
“老刁单溜去了,不带我玩了!”小宫诙谐地回答。
“刁监不用车吗?”亚教问。
“有车了,下周我不用那么辛苦接他老人家了!”小宫道。
“什么车?谁开?”亚教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小宫招了招手,道,“我回去吃饭了。”
母亲见到六子能赶回家吃午饭开心不已,拿出一百元叫儿子上街买些卤菜。小宫说妈你收起来,我有钱。打着雨伞买回了烤鸭四件等一大袋卤菜。妈妈说我做的菜不少了,你买这么多能吃得了吗?小宫说有我四哥四嫂,再多的菜都能吃得完。想到贪便宜又好吃的四哥和四嫂,小宫问母亲:“妈,四哥平时不给生活费,过节给了吗?”
“只要你四哥一家过得安稳,我就满足了。”母亲说着又去忙了。
我一个工人过节还给了老娘一千块,你们夫妻俩都是干部竟然一毛不拔?好嘞,别怪六子我狠宰你们了。小宫决心在已经私吞了两千元的基础上再让四哥放点血。
“妈,萍萍还没回来?”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宫突然想起了老婆。
“她说中午回来吃饭的。”母亲说。
“妈,平时我不在家吃饭的时候,萍萍来吃饭的次数多吗?”小宫问。
“你老婆一个人是不做饭的,有的时候来,有的时候不来,我问她,她说在食堂吃,有的时候和别人在外面吃饭。”母亲回答。
“她一个人是懒得开伙的,吃食堂我不信,肯定在外面。”小宫抽出一支香烟,嘟嘟地敲着烟屁股,说道,“最近呢?”
“最近来得少了。我还劝她节省点,攒点钱到城里买一套房,不够,妈支援你们!”母亲没停歇手里的活,说道。
“噢——”小宫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两个小家围着老娘乐融融地吃起了端午节中午饭。席间,四哥问:“六子,我那一件事你找老刁了吗?”
小宫沉着地回答:“我找了,但没找老刁。”
“找谁?”四嫂问。
“老刁的老婆,媚姐。”小宫答。
“怎么说?”四哥问。
“我呢,”小宫倒了一杯葡萄酒,呷了一口,慢悠悠地说,“为四哥的事,我想破了脑袋,哎——”
“六子你快说,别卖关子了!”四嫂道。
“老刁根本看不上眼,你那两千块小钱,给了他也不一定要。我呢,就在媚姐身上下工夫,她高兴了,老刁那一头儿就没问题了。”小宫是牙齿和手并用撕扯着烤鸭四件,道,“那一天,我陪媚姐逛街,从媚姐挑选首饰的劲头上,我就有了主意,给她送一条铂金项链。”
“铂金项链好贵的!”四嫂摸着颈上的项链道,“我这条还算便宜的呢,六千多。”
“谁说铂金项链就一定很贵?”小宫拖腔拖调地说道,“我就看上了一条,是媚姐喜欢的一款,只要三千八百块。”
“这也很贵的!”四嫂嘀咕。
“四哥,你说呢?”小宫问沉默的四哥,“有的人不花一个子儿就能把职务问题解决了,你呢?就不一样了,是不是要破费,随便你!”
“我的问题怎么就这么难呢?”四哥皱起了眉头,喝了一口红酒,说道。
“问题的症结在哪儿,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小宫擦干净了油腻的手,端起酒杯,道,“其实,我也为你考虑过成本的,虽然你的钞票进不了我的口袋,但你毕竟是我的四哥,我要考虑你的投入与产出成不成正比。媚姐那一头哄开心了,解决的不仅仅是你的非领导职务,还有你的领导正职机会。何去何从,四哥四嫂你们掂量掂量!来,先喝酒!”
“听说公务员法有非领导职务提拔不受限制的条例,将来,我们还能晋升到处级呢。”四哥咬一咬牙,说道,“行,就依六子的,给老刁老婆买一条铂金项链,喂饱了老刁,就不怕没有提拔机会。”
“就你三四千块钱就能喂饱老刁?”小宫放下杯子,咧着嘴道,“你以为打发要饭的?如果不是念在我含辛茹苦地为刁家服务的分上,媚姐还不把项链扔到窗户下面去?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