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在我家坐了一会儿,看着我爸我妈那股开心劲儿,我实在坐不住了,跟樊斌提议说:“好不容易轮到个周末,要不去你家也坐会儿吧?”
樊斌估计也是面对我爸妈心中有愧,快消受不了了,马上兴高采烈地回应:“好啊!”
我爸还没高兴够呢,一听这话,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顾全大局,夸我说:“嗯,不错,能这样想是对的。虽然你们不摆酒,不过领过结婚证回去跟平时回去,意义是不一样的。还有啊,现在过去就该改口了,不能再叫阿姨了,赶快去吧!”
于是我们从家里出来,又打车辗转到他家,同样买了一堆水果,他爸他妈比较喜欢我,见到我们也挺开心的,从表面上看,这是一对儿多么和谐的小夫妻啊!樊斌催着我叫人,我在这方面有心理障碍,觉得爸和妈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不像樊斌,第二年去我家就直接跟着我叫妈了,我妈当时吓了一跳,后来也习惯了。
我憋了半天,最后从牙齿缝里好不容易蹦出一句:“公公……婆婆……”
樊斌他妈哈哈大笑,说:“没关系没关系,叫什么都一样,以后习惯就好了。”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可能还在担心王媛,在哪儿待着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我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厨房洗水果,刚好韩文静来了个电话,说:“重大好消息哈,我马上到你家。”
我压低声音说:“我还没在家呢,不过我马上回去!”
韩文静说:“怎么了啊,跟鬼子来了似的。”
我说:“樊斌回来了,我们刚从我妈家出来,现在还在他们家呢,不过马上就走了。”
韩文静一听就知道她今晚有事儿干了:“他回来啦?正好,你让他在家等着,别跑啊,我得会会他。”
我洗好水果,刚想端进去,听到樊斌他爸在客厅压低了声音教育樊斌呢。
“……我告诉你,小北是个好女孩。结婚过日子就得找这样的。爱得死去活来的有什么用?我是过来人,再轰轰烈烈的恋爱,过个三五年也就烟消云散了。婚姻就是找个踏实的,两个人一起过日子,这才是真的……”
我顺着一个隐蔽的角度望过去,樊斌他爸和他妈分坐两边,把樊斌夹在中间,樊斌低着头,苦大仇深,不住表示赞同,跟开批判会似的。我在厨房站了一会儿,估计形势稳定了,才走出去。吃了两口水果,趁着人家还没留吃饭,先下手为强,我跟樊斌说:“文静去咱家了,都快到楼下了。”
樊斌说:“哦,那咱赶紧回去吧。”
樊斌他爸他妈很惊讶,说:“怎么?你们不在家吃饭?”
我赶紧道歉,说今天家里来了个朋友,找我有点急事儿,并满怀歉意地表示,下次一定早点过来,晚点回去。之后,在樊斌的配合下顺利脱身。
路上樊斌问我:“文静找你真有急事儿啊?”
我懒得跟他解释王媛的事,就说:“嗯……我也不知道她什么事,听上去挺急的。”
樊斌有点儿怵文静,他俩是死对头,见面就掐,一开始是文静进攻,樊斌抵挡,后来由于势力比较悬殊,樊斌基本也放弃反抗了,一看见文静还什么都没说呢就事先露出谄媚的表情讨好人家,任由文静鱼肉。
到了地方韩文静打电话来催,说她已经在楼上了,让我赶紧上去开门,我挂了电话打发樊斌先去旁边一个湘菜馆炒几个菜打包回来,樊斌说:“这么麻烦,在家吃啊?不如叫她一块儿在外面吃算了。”
我说:“赶紧去吧,文静喜欢在家吃。”
樊斌欣然领命。
其实在哪吃都一样,关键是我清楚文静的性格,今晚估计不会轻饶了他,多少都会给他几句,去饭店的话,万一文静心情不好再加上酒精上头,气不过当场把蕊蕊的事抖出来,我以后在附近就不用混了,吃个饭都得跑市中心去。我暗暗赞赏自己深谋远虑:我得给自己留后路啊!
一看见我韩文静就问:“哎?樊斌呢,又跑啦?”
我说他在楼下做自我心理调整和辅导呢,就像高考一样,鼓足勇气消除紧张感才能进考场,文静得意地笑了。
我怀疑韩文静已经被刘炎同化了,一进门就像老学究一样背着手四处溜达到处观察,跟猎犬似的。路过樊斌的箱子,停下来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在那分析:“嗯,看来这次是真打算回来了。”又抬头问我:“中午回你妈那儿啦?”我答应了一声,走去阳台晾衣服,文静继续观察了,边溜达边说:“嗯,怎么样,快进入无性婚姻阶段了吧?”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衣服差点掉地上,试探着回答:“你是说——我爸跟我妈?”
韩文静回过头,鄙视地看着我:“疯了?我说你跟樊斌!”
我安下心来,要是她真问我关于二老的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这个问题即使对于我来说也够难的,我随口说了句:“性了这么多年,也该差不多了吧。”
没想到韩文静仔细思索了一下,竟然很赞同。她站在那,通过思考恍然大悟:“也是啊!你说得太有道理了!”然后转而问了一个我同样无法给出准确答案的问题,“你怎么能一门心思跟同一个人性了这么多年,你不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