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文静一反常态,很早就醒了,爬起来在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喊:“小北你快起来都快10点了!我先把你送回家,我中午还有事呢!”
我一下子想起来中午福尔摩斯约了韩文静见面的事儿,急忙起床随随便便洗了把脸拿了东西跟韩文静准备走。
王媛人醒了酒还没醒,从房间走出来迷迷糊糊地说:“这么早你们俩干吗呢?”
韩文静也顾不上解释,丢下一句“回头我再跟你说”,急急忙忙拉着我下楼了。
在车上我问文静:“福尔摩斯听上去什么口气?不是打电话来兴师问罪的吧?”
韩文静说:“哪能啊,大家都成年人了。”说完跟我学了一遍她俩打电话的场景。
文静在电话里表现得有礼有节、亲切可人,当来电者说出她的身份时,则表现出了适当的惊讶,接着礼貌地反问: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呢?
我都听笑了,赞赏地拍了拍她:“行,有前途,下个剧本就找你演了。”
韩文静贱兮兮地朝我抛了个媚眼儿:“老师,我床戏更厉害。”
到了楼下,韩文静停了车,我死赖着不走,在车上没话找话,“文静,一定要慎重啊,把你平时那套收一收,人家保卫自己的家庭没什么不对,千万别给人家家庭再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韩文静说:“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啊,一起交代吧。”
我想了想,“衣服也得换一件儿。”
“我这就赶着回去换呢,还有什么啊?”
我矜持地低下头,“我再想想啊。”
韩文静一眼就把我看穿了,“行了,你不就是不想回家吗?要不咱俩一块儿过去?”
我连忙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实在不能想象我和文静一起出现在福尔摩斯面前将会是一个什么场面,一个就够头痛了,一下出现两个,看起来关系还挺好,再福尔摩斯的也得变成马加爵了。我批评文静没有生活经验,不了解民间疾苦,别看我结婚没多长时间,可是婚姻不幸的痛苦我可是深有体会啊!
韩文静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儿,“对啊,走走,咱俩一起去。你过去跟她现身说法,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说你看,我老公也出轨了,我也是刚刚知道,可是我说什么了吗?我不是一声不吭忍了吗?让她跟你学习。”
我长叹一声,感慨婚姻生活扑朔迷离,韩文静挤对我说:“我看你也是该考虑考虑你的婚姻问题了,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呢,你赶紧去民政局问问结婚证能不能退了?”
我朝车门踹了一脚,韩文静尖叫一声,猛踩油门一溜烟儿跑了。
时隔一天,我真挺怕回这个家的。进了电梯,到了六楼,门上的便利贴一动没动,樊斌还没回来。我望了那个纸条半天,恍惚间它竟然变成粉红色。我开门走进去,房间依然干净明亮,向日葵依然活泼可爱,我找出体检表,默默地放了回去,心里的某样东西轰然倒塌,不复存在。我站起身来,看都不愿再看它一眼,心想以后在家里走路都得绕着圈儿了。
刚洗完澡樊斌来了个电话,“小北,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语气兴冲冲的,听上去还挺激动。
我精神有点恍惚,差点就顺口说出“都奸情败露了自己还不知道在那瞎激动个屁啊”之类的真心话。镇定了一下,我无所谓地说:“你就按顺序来吧。”
其实我也真是无所谓,还能有什么好消息?除非他告诉我找到了可以让时光倒流的机器,那我就陪他穿越一把,回到过去,在他刚开始来追我的时候甩他两巴掌走人。
樊斌还是很兴奋,“那我说了啊,你听了肯定觉得过瘾。这次回来跟公司说我想调回去,结果公司不放人,本来我心想辞职走人算了,后来我跟李理一说,李理去找领导了,说我俩要一起调回去,不批的话我俩一起不干了。”
我问:“那你们领导同意啦?”
“那肯定没说的,要是我跟李理都走了公司损失就大了,李理真够意思。小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啊?”
我随便说了点什么糊弄过去,刚好那边有人叫他,他急急忙忙跟我说了句“办好交接我就回去,等着啊”,就挂了电话。
我坐在电脑前赶剧本,是个关于结婚七年之痒的戏,刚写到丈夫发现妻子出轨,气冲冲地问:你说吧,这些年你到底给我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回答:没数。写着写着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觉得有点假,还按之前那套糊弄观众呢,现在的婚姻要是想痒哪用得着七年啊?七个月就够了,七天就够了。想想自己就更害臊了,从领证到痒,还不到七个小时。婚姻简单地说分三种:有缘定三生的,有不痛不痒搭伙过日子的,还有上辈子造了孽的。我属于最后一种。
我正合计呢,是继续埋头苦写蒙骗观众呢,还是换个路子干脆走小学妹的路线把情节改成七天之痒,外面开始砸门,还伴随着用脚踢。我跑过去打开门一看,果然,韩文静回来了。
我也很紧张,试探着问:“……凯旋了?”
韩文静小脸通红,猛拍了两下胸口给自己压惊,接着开始汇报战情,发表获胜感言。她是这么说的:“果然是福尔摩斯啊!幸亏我心理素质好,要是一般人就给她吓死了,首先从气势上就被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