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她笑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离我很远似的,我心不在焉地把苹果递过去,却发现递过去的是苹果皮,苹果被我扔进了纸篓里。我想说“不好意思啊”,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王媛看出不对劲儿,伸手向我脑袋摸过来,我听到她说:“哎呀,怎么这么烫。”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手上挂着吊针,文静和衣睡在隔壁床,王媛坐在我床边,已经困得东倒西歪,我轻轻叫了她一声,她还是一下子醒了,好像我在诈尸一样,赶紧过来摸摸我的头,长出一口气,“终于退烧了,你感觉好点儿了吧?”
我说:“没事我就是太累了,现在几点了?”
她看了看表告诉我4点了,接着她犹豫了一下,说:“小北,等下我先回去换件衣服再回来,我明天还要去公司辞职呢。”
我突然想起王媛自己现在都是一团乱,还得在这照顾我,妈还躺在医院里,弟弟在局子里,等着拿钱放人。我说:“你妈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我今天打电话回去问过了,已经好多了。”
我想了一下,说:“王媛你别辞职了,我不想让你去彭永辉那儿工作。”
王媛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真的,不就五万块钱嘛,我这儿有,我妈给我的,本来留着结婚用的,现在看来短期内是结不成了。买了对儿戒指还剩四万了,你先拿去用,就在我衣柜中间第一个抽屉里。”
王媛笑了,说:“别傻了,樊斌不会有事的。再说我辞职也不光是钱的原因,我早听人说彭永辉公司管理挺乱的,挺想过去帮他一把。”
这时一直在旁边悄无声息的韩文静突然开口了,她说:“你们俩真是一对儿傻×。”说完叹了口气转到一边儿又睡了。
我看着王媛走出病房,先前心里游移的勇气一点一点随着盐水回到体内。我在心里默默地想,樊斌你也太不厚道了,活在这个世界上谁容易啊,害得我爸妈我朋友都得为我受苦。我们在一块儿都快八年了,不跟亲人似的也差不多了,就算要死了你也该亲自给我句准话,让你我都死个明白。
在医院躺了一天,输了一肚子盐水,接到三个电话。一个是投资方催稿,希望我加快剧本进度;一个是我妈,问我樊斌回来了没有;还有一个是樊斌的父亲打来的,问我樊斌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是不是在闹什么幺蛾子。我好不容易应付了投资方,跟我妈说樊斌出差了,又编了一通瞎话安抚樊斌他爸。到了晚上,我说什么也不肯待在医院了,不顾医生和王媛的意见收拾东西回家。我下定决心排除万难要找到他,哪怕像花仙子那样唱着歌流着浪也得找到他,然后一拍两散,该死该活随你便。
是的,跟樊斌在一起是我自己选的,老娘自己选的路,就算跪着也要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