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很有必要再和她商量一下,于是出声叫住她:“等等!”
黑衣少女应声回头,却见一点寒光朝自己射来。她急切间扭身可惜还是未能成功逃脱。
“你……”看见银针不偏不倚地刺在自己的穴道上,她震惊不已,“你会武功?”
素菀微微一笑,上前补了一指,封住她的哑穴:“不然你以为刚刚那三个人为什么会放弃搜车?”
黑衣少女怒目盯着素菀,一双眼瞪得又大又圆的。忆及她偷上车时素菀就能即刻发觉,没有武功的人感觉怎会如此灵敏,她懊恼起来,那个时候她就应该猜到他会武功才对,可惜她心神不定,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素菀看着她,轻叹一口气:“我本无意与姑娘为难,奈何姑娘不晓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如此只好得罪了。”想想今天居然跟人动了两次手,她又摇头叹了一口气,若非迫不得已,她是不会冒然出手的,只可惜,这马车中藏着的东西实在不能让人知道,更加不能丢……
确定黑衣少女再无反抗能力,素菀将车行到一个僻静处。方才她封穴用的是银针,不需太久这黑衣少女就可冲破穴道,这里四野无人,把人放在此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她重新钻进车厢,一抬眼,便见那黑衣少女脸上怒火腾腾,两眼动也不动,像钉子一样死钉在自己身上。素菀唇角微扬,贴近她,一伸手,把她抱入怀中。
黑衣少女大惊,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身子更是半点都动弹不得。感觉对方的手环上了自己的腰,她在心中大骂,这个小子若敢无礼,我非挖了他眼睛、砍了他手足、一寸寸地剐下他身上的肉……到现在她方晓得害怕……
素菀将她抱出车厢,低首看她满脸涨红,一副恨不得宰了自己的表情,莞尔一笑,当下,手一松,脚一抬,一脚将她踹下了车。
午时初刻,日光正盛,桑州城却一扫前两日的繁华兴旺,变得冷冷清清,以往挤满街道两旁的小商小贩全都没了踪迹,连行人也少了许多,即使偶有路人亦是形色匆匆,一切的一切俱都显示出城里发生了大事。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素菀觉得此时的桑州城就连狗吠声都比前两日轻了许多。
将马车驶进一条隐蔽的小巷,在一户宅院的门外停下,她卷起车帘,向着车内问道:“秦姑娘,是这里吗?”
车帘后现出一张苍白的脸,正是先前被素菀踹下车的那个黑衣女子。她挣扎着从软塌上爬起来,素菀见状忙扶住她。
“是了,应该是这里没错。”她探头看了看车外后回答。
“呃。”素菀扶她依旧躺好,跳下车准备去敲门。
“等等!”秦怀锦叫住她,“你从墙上进去,先探探情况,我怕事情会有变化。”
翻墙?素菀眉头不易察觉地向上轻挑。真是不错,不错……这秦怀锦自己做强盗尚嫌不够,还教人做偷儿,都怪自己一时心软,惹麻烦上身。
半个时辰前,她将秦怀锦扔下车,正准备扬长而去时,眼角瞟到她一脸羞愤和凄然,眼中却显出决绝之色。她暗叫不好,急忙冲下车,将她身上的银针拔除,但这时秦怀锦已经面如白纸,汗湿衣襟,嘴角也涎出了鲜血。
“你不要命啦!这样强行冲穴,不死也得重伤!”素菀低叱,搭住她的手腕,察看她的伤势。
她的银针封穴的功夫学自母亲,后来又经师父悉心指导,精妙非常。这次她手下留情,未尽全力,只使了三分力,下针的地方又巧妙,过不了一盏茶的工夫,秦怀锦被封的穴道便会因血脉流走而偏离银针所扎处,届时穴道自解,可这一身黑的家伙偏偏自己强行冲穴,银针封穴不比真气封穴,强行冲穴不仅不可能解开穴道,反而会因此受重伤。
“我要进城找他。”秦怀锦挣开素菀的手,想要自己站起来。
“什么?”素菀微怔,“见谁?”
见她摇摇欲坠地勉力走了两步即摔倒在地,她叹了口气,上前扶她:“你伤得很重,怎么可能自己走进城?”顿了顿,终究心下不忍,说道,“你的伤也算与我有关,你随我走,我来为你疗伤。”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秦怀锦一把推开她,同时再次摔倒在地,她趴在地上,抬头看向城门方向,红着眼说,“就算死,我也要爬进桑州城!”
素菀慢慢站起身,看着她,摇了摇头:“姑娘要承认自己是耗子,在下不介意,但在下并非是猫。在下姓舒,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什么与你何干!”
“是没什么关系,不过立墓碑时总不能空白着在那里吧!”素菀淡淡说道,“你这样子,只怕还没进到城门就会断气!”
“你!”秦怀锦回头瞪她,却只看到天空射下的点点白光逼进眼中,紧接着又是一阵头昏眼花。
“我不能昏……”头越来越沉,她呢喃起来,“在没有见到他之前,我不能昏、不能昏……”
“你究竟要去见谁?”素菀俯身看她,声音低婉,循循善诱。
“纪晟……”
“纪晟?”素菀重复道,“那你又是谁?”
“淮国秦怀锦。”
“淮国?你先前说要去东门学宫,你想做什么?”
“阻止纪晟……他要刺杀边国世子……”声音渐低,秦怀锦终于晕了过去。
刺杀边亦远!素菀一惊,难怪桑州城一下子变得戒备森严,许进不许出,原来是因为集英会上边国世子被刺!难怪那晚相见时他说初九不能来见她,原来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有人要在那天来刺杀自己!难怪……
淮国、集英会、边世子……
哼!原来如此!
掌心贴上秦怀锦后背,缓缓将内力度入。
少顷,秦怀锦悠悠醒转。
“我陪你进城。”她一睁开眼,便看到“他”展颜笑着,对她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