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笑答:“只送不卖。”
靳涵薇奇道:“做生意的居然有钱不赚?”
靳涵枫含笑问:“送何人?又不卖何人?”
“送知道画中之地、画中之事的人,否则千金不易。”书生答道,隐带一丝傲然。
“这幅画里难道还有着什么故事吗?”靳涵薇好奇心起。
书生但笑不语。
靳涵薇无奈,回看靳涵枫,后者同样一脸莫可奈何,这等稀奇问题,除非巧之又巧,有着相应的机缘,否则只怕永难回答。
正在两兄妹面面相觑时,素菀缓缓走到字画摊前,她半仰起头,看清了那幅图,以及图上的题字。
“烟锁寒水,云横江渚,朝起雨霁金风。青山隐隐,流水溶溶,远目天际征鸿。”[1]
记忆中深眠的一角轰然被唤醒——
“师父,你是怎么结识我娘亲的?”
“呃,是因为一幅画。”
“画?”
“嗯,《寒烟远岱图》……”
……
“这上面画的乃是淮中乐濛元清涧源头初冬之景,至于画中所述的事则全在画名‘寒烟远岱’四字,其中隐含着三个人的姓名,还需我细说吗?”清清浅浅的声音平缓道出答案,看向书生的眸光中却带着探索。
书生笑着摇摇头:“不必了,姑娘答对了,这画是姑娘的了。”自墙上取了画,卷起,又从角落的书箱里拿出一个木制画匣,小心翼翼地将画轴放入,双手捧了递至素菀跟前,“请姑娘笑纳。”
素菀看着他一番动作,深心里忽涌起异样的感觉,盯视着已然递到面前的画匣,竟莫名的有些紧张。
“素菀,还不快收下,难得你能答出这般古怪的题目。”靳涵薇笑着催促。
裣衽一礼,素菀双手接过画匣:“多谢!”明澈如水的目光从书生身上淌过,清俊的相貌,青衣儒服,只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一旁,靳涵枫虽然有些奇怪素菀居然会答出画中地、画中事,不过也未多想,只道是她的机缘,正准备领着二人离开,忽然眼角扫到不远处的人,低了头对靳涵薇说:“薇儿,你与素菀先回客栈,哥哥现在有事要办,晚间再来找你。”说完匆匆离去,身影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靳涵薇纳闷道:“刚刚还说事情已了,怎么才一会工夫,就又有事要办了?”
素菀轻轻摇头,心里却一片敞亮:看来事情起了变化呢!只是,此番靳涵枫计划细密,先前的表现更是成竹在胸,中间会出了什么岔子呢?
镇郊,一处幽静宅院中,靳涵枫带着报讯的暗使,跟着引路的小厮,一径走到后院一座孤零零的石屋前。
进了门,屋内却是空无一人,只墙角胡乱堆放了些杂物。小厮在墙沿一块不起眼的石砖上敲了数下,突地,地上一块石板弹起数分,小厮走过去将石板扳起,石板下黑黝黝的洞口立刻显露在外。
靳涵枫也不言语,直接跃入洞口,他身后跟着的暗使立即随之跃下。小厮将石板放还原处,静静离开,一切便像重未发生过一样。
地下果然别有洞天,靳涵枫刚转过一道弯口,便早有另一暗使执了夜明珠做的角灯来迎。
“人,如何了?”靳涵枫冷声问。
“回公子,人已醒了,就是怎么都不肯说出那东西的下落,放言道,除非公子亲自来问。”
靳涵枫面带冷笑:“如此,本公子便会他一会。”启步绕过几个迷径,来到一道暗门前,他毫不迟疑地抬掌推门。
伴着沉沉的闷雷一般的声响,厚重的石门一下被推开,一间小小的囚室展现在眼前。开门带起了风势,使得墙角点着的一盆幽火颤抖了两下,囚室也随之忽明忽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