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心斗角(7)

真他妈的见鬼了,哪有这么聪敏的耳朵?

夏正帆暗忖,刚才自己不过是用耳语般的音量与李逸群说话,距那个“大脑袋”至少有七八米远——那家伙怎会听到他说话的?

哼,恐怕绝不是听到的,定是看口型看来的。

于是,夏正帆抬手遮住嘴,照旧用与先前的音量,跟李逸群说悄悄话,“这个‘大脑袋’,还真会装神弄鬼,他能有那么好的耳力?我才不信!”

话音一落,大脑袋马上接了腔,“你说我在装神弄鬼?!那好,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我让你站在二十米远的地方,用同样大的声音说几句话,完了,我若能把你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给重述出来,你给我一千元。反之,我给你一千元!”

“赌就赌!不过一千不够刺激,一万吧!”夏正帆笑了。

“你输定了!”李逸群好心地提醒夏正帆说。

“未必!”

李逸群一语成谶,夏正帆输了。

输了一万元,夏正帆一点都不心疼,当场就兑现了赌金。赌金是管李逸群借的——这钱,他借了也不用还,李逸群正有求于他呢,就权当他预支好处吧。

赌账一了清,夏正帆提出,还要再赌一把,“大脑袋”嘻嘻一笑,二话不说应了邀。

再赌,就要行新规则,夏正帆提出,必须要有李逸群参与,即李逸群与他对话一完,“大脑袋”能一字不漏地把二人交谈的内容给复述出来,他就再给大脑袋一万元。“大脑袋”不知夏正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恃听力了得,想都不想,点头就同意了夏正帆定的规矩。

于是,夏正帆重新站回了原处,李逸群站在了他对面,而“大脑袋”背对他二人而立,为了让夏正帆输得心服口服,“大脑袋”主动掏出手绢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李逸群莫名其妙面向夏正帆而立,他闹不懂夏正帆在打什么哑谜。当交谈开始时,他马上就知道夏正帆凭什么在跟“大脑袋”赌了,照夏正帆的谈话法,“大脑袋”若能听见,那就是神仙了——“大脑袋”输定了!

夏正帆从头到尾,都与他李逸群在用口型交谈。

毫无悬念地输了,“大脑袋”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还未捂热乎的钱,又还了回去。

接下来,沮丧的“大脑袋”,好几次都欲张口向李逸群问个究竟,都让李逸群支吾虚应了过去。李逸群压根就不愿为其揭开谜底:此人太过恃才放旷,让其受点挫折也好。

刚赢回来的钱,夏正帆未马上还给李逸群,翻腕就给了大脑袋,说,交个朋友,这笔钱权作见面礼吧。大脑袋先还哭丧着个脸,马上就笑逐颜开,十分主动地作了自我介绍,他叫余玠。

夏正帆先是一怔,跟着就笑容满面,热情地抓住余玠的手,紧握住不放,口中表过久仰大名之类的套话,就开始向外掏起了溢美之词,直把余玠吹捧得心里热乎乎、暖洋洋的,连必要的谦逊之词都不会说了。

余玠这般不禁夸,惹得李逸群心中暗自腹诽不止,而夏正帆对余玠的过分热情更令李逸群心里很是吃味儿。

夏、余二人虚情假意的表演,李逸群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背过了身,自顾自抬头望向漆黑一团的夜空,发起了怔,以至于那二人背着他低声说起了悄悄话,他都全然没注意去听个只言片语。待他埋头转身,将目光转回那二人身上时,谈话已是尾声。

毋庸置疑,二人定是谈了些见不得的事,看那笑——贼兮兮的。笑就笑罢,至于笑那么夸张吗?可是那样诡秘的笑,并不避讳他,令他脊背上有种凉飕飕的感觉,瘆得他心里直发慌。

这让他疑神疑鬼了起来,别不是又在算计他了吧。上次给夏正帆算计了一次,整得他灰头土脸,至今还心有余悸——只是不知这次又是什么了?

“你们在笑什么?”李逸群忍不住问道。

夏正帆爆笑一声,向余玠伸开手掌,“给钱!”

余玠嘻嘻一笑,大大方方地数出一千元给了夏正帆,“你可真是李部长肚子里的蛔虫,连他将要说什么话,你都一清二楚!我服了!”

夏正帆接过钱,对余玠的夸奖坦然受之,“那是!”

李逸群恍然间就懂了,敢情这二人以他设赌呢,徒惹他好一阵担惊受怕,这俩浑蛋。心里想是这么想,但他未动怒,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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