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法律规定,夫妻结婚五年后,财产可以平分,于博彦和周子期已经结婚七年,完全可以平分家产了。但他们住的房子是周子期父亲留下的,于博彦对这一点念念不忘,他压根就没打算和周子期分这所房子。虽然,房子早就过户到周子期名下了。法律规定是一回事,于博彦的心境是另一回事。他不愿意落一个沾周子期光的名声。他认为,他的前半生还不至于这么惨。他只把家里那些坛坛罐罐和自己的衣服被褥拿走了。即使那些坛坛罐罐,他也让周子期先挑,挑剩下的,他才拿走。而周子期根本不喜欢古玩,本不想要,但一边的马家驹极力撺掇她要,于是,就挑了几件看上去颜色艳丽些的瓷瓶。其实,那正是不值钱的新品。于博彦之所以存这种东西,只是因为图案和颜色漂亮,摆在屋里很抬色,此外并无其他目的。当然,马家驹不懂古玩,在这方面不能给周子期出什么好主意。
剩下的坛坛罐罐就被于博彦搬到了罗伊的店里。平心而论,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像样的,也没有太值钱的,因为值钱的瓷瓶和字画被他变卖换成了寿山石。况且,这些年来他存的东西原本不多,不是他不想存,而是没有这个财力。离开周子期的房子,再倾力帮罗伊开店投一部分资,此后他基本就是连住房都没有的穷光蛋了。他看到马家驹与周子期双宿双飞,俨然如夫妻一般共同生活起来,内心揪得很痛,怎奈他左右不了。他对这种事无能为力。周子期很丑,再找到如意郎君很困难,现在有个马家驹爱她,只怕是因为马家驹也没有房子住,爱她只是个幌子。这两个人必定是“露水夫妻”,根本长久不了。周子期这么做纯粹是糟践自己,毫无价值!但旁观者清,当事者迷。怎么能不让于博彦心痛!
男人也是有情感需求的。当他不能把情感寄托在妻子身上——婚姻蓦然间亮起红灯分崩离析了,他就必然寻找新的情感归宿。而于博彦虽有一个宁海伦紧追不舍,却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罗伊身上了。他的那个叫郑实的同事劝他赶紧找个工作,你有博士学位,还愁找不到工作吗?他则说不忙,待罗伊的古玩店完全走上正轨以后再找工作不迟。郑实说,古玩店的事情哪有个完呐,难道你非要把罗伊培养成熟以后再脱身吗?那得猴年马月了不是?当然,郑实说这话的时候还不知道罗伊已经患了精神分裂症。后来当他知道罗伊精神不正常以后,立即劝于博彦放弃对罗伊的帮助,说,精神分裂症很难治好,就算治好了,遇到一点刺激也还会反复,你干嘛在她身上下这么大功夫?难道就因为她年轻,长相不错,你就这样?像你这么好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来?
回过头来,郑实发动了实验中学的很多老师出面帮于博彦的忙,给他找对象。都是本科毕业以上的,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岁这个年龄档,每天晚上郑实必定带回一个让于博彦过目。而于博彦没有一个看中的。虽然,里面不乏长相超过罗伊和宁海伦的。最后,郑实烦了,说于博彦你究竟想的是什么?难道非那个精神病不娶吗?于博彦只是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事情就这么拖着。
就在这时,一位在前几年的拍卖会上买了实验中学的汝窑出戟尊的企业家,来到学校,他找到校长以后拿出一份鉴定书,说:“校长啊,我最近钱紧,想把那个出戟尊出手换些钱,可是,北京的一位专家看过以后说是赝品,还写了证明给我,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