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3)

于博彦开玩笑说: “好啊,我鼎立推荐你来收藏家协会任顾问!现在已经有人操持和筹划成立收藏家协会事宜了。”

李文周哈哈大笑,说:“惺惺相惜,惺惺相惜,我也希望你做收藏家协会会长,因为相比之下你的法律意识是比较强的!”

此时魏雨缪就插不上话了。李文周从容不迫,侃侃而谈,条分缕析,引经据典,循循善诱,步步为营,直把严肃的法律问题讲得深入浅出,通俗易懂,魏雨缪全听明白了。他的脸色一红一白,变幻不定。内心里七上八下,懊恼极了。毫无疑问,自己也是被欺诈的“打眼”者,但自己反过来又欺诈了别人。你尽管可以不承认你欺诈了别人,但事实就是事实,马齿苋因为买了自己的田黄石跳楼了,这就是事实。眼下马齿苋躺在医院里,是死是活根本没有保证。即使自己不是始作俑者,也应该算是扩大事态的起哄驾秧子的为虎作伥者,能够逃脱得了良心的谴责吗?

他没敢告诉李文周,他卖给马齿苋一块假田黄石以后,导致了马齿苋跳楼。他不敢说。如果他说了,李文周立马就会给他定性、定刑,他连“彼岸”律师事务所这个门都没法出,没脸出。如果说,魏雨缪与张先令不同,他还算有良心的人,他现在的负疚就是明证。那么,下一步他应该怎么办?他不能不问自己。要不要勇敢地站出来,在马家驹面前说出实话?可是,如果说了实话,人命关天的责任自己负得起吗?对此,他不能不做个掂量。

怕什么有什么。话说马家驹从罗伊嘴里知道了坑害老爸的竟是看上去菩萨心肠的魏雨缪,这事真让他活活气死。回头他就找魏雨缪去了。

而魏雨缪跟着于博彦从“彼岸”律师事务所回来以后就藏起来了。起初他是负疚,但接下来就变成了害怕。他特别害怕马家驹一旦知道了事情原委会找他算账,找他要人。单纯要钱还会有个数目,如果要人,多少算是合适?人是无价之宝,要多少也不为过。那么,自己的日子还过吗?首先家里老婆那一关就过不去。如果再被马家驹起诉到法院推上被告席,那他就彻底完了!所以,魏雨缪负疚了一阵子以后就找个管吃管睡的洗浴中心躲起来了。他要好好想想对策。而对店里,便推说感冒发烧了。

此时马家驹来到他的店里找他,伙计说,魏老板病了。马家驹便说,我手里有个元青花盘子,你问他要不要。说完,马家驹就拉开半拉夹克衫拉锁,露出怀里青花盘子的一部分。伙计看得真切,确实是个青花瓷盘,至于是不是元青花,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2005年一个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在英国伦敦拍到2 26个亿人民币这件事,古玩街所有的人全都振聋发聩耳熟能详。伙计也概莫能外,提起元青花没有不眼前一亮的。他见马家驹果真有个青花瓷盘,就给魏雨缪打了手机。谁知魏雨缪说,咱小门小户,没有那么多资金,你让马家驹把元青花盘子匀给别人吧!

马家驹无奈,把青花瓷盘还给了宁海伦,然后便与宁海伦商量对策。起初宁海伦对马家驹急急可可找魏雨缪不以为然,感觉现在找不到,他终归会露面的,难道他的店不开了?业务不做了?古玩行“打眼”、“捡漏”家常便饭,谁让你老爸这个眼打得这么邪乎,所以就赔得多呗。马家驹已经急得火烧眉毛,怎么能无止境地等下去呢?他对宁海伦讲了实话:“老爸马齿苋不是一般的脑中风,而是因为买假田黄石过分懊恼万念俱灰跳楼摔成了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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