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露汹浪·金殿密语(3)

“那五个人”,夏牧等人,从此便有了如此响亮的绰号。

后来,却是这曾经辉煌一时的称呼,深深地刻入了每个人的灵魂,痛得让他们彻骨。

白露石,生长在山洞深处,洞越深,石身越是白雪如霜。

羽朝的太祖帝便有一位妃子,肤凝似雪,光滑如冰,炎热暑夏也是毫无薄汗,那羽朝皇帝便赐名为凝妃,人称白露妃子。也就是这样的白露石,三百六十五块,铺在昭晨殿的地板上,无论春夏秋冬,都是宜人而清爽的温度,哪怕是在室内温暖的严冬,也会让跪在地上的百官们精神一提,不被舒适的温室给弄得昏昏欲睡。

昭,日明,光亮之意,晨,早也。三百六十五天的早起,一年之光,以及每日的一块提神白露石,都没能避免羽朝的灭亡。因为跪在白露石上面的不是皇帝。

恒朝的文武官们,大气都不敢出的这样胡思乱想着,不过光是想,就又出了一身的汗了。

仪武皇帝坐在龙位上看着他的臣子们,什么都不说的敲着扶手。他看了一下左边的太子,李璇的双胞胎兄长 — 四皇子李珷,然后又看了右边站成同样的姿势的六皇子。两人都是一样朝服,长发束起,不亢不卑的俯首,没有丝毫的心惊胆战或者不耐。从这个角度看去,两人还真似同一个人呢。皇帝不禁微笑,他振了振身子,威严问道:

“连京城都有?”

“回…回皇上,臣不敢妄言!京城中,确实如此啊!臣和儋光都是如此听到的!”

看到脚下的有几个臣子几乎是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只差没有把额头咳出血来的状况,仪武帝几乎又要笑了。

他想到远方的那个儿子。

李璇从来都是不需要他担心的孩子,做事总是谨慎再谨慎,个性透明温婉的像一块玉,是个为人正直的君子,但不会是个好统治者。现在,他终于做出“不正直”的事情,耍一些手段,做出让臣子为难的事情。自己应是惋惜的,却感到了莫名其妙的喜悦。

江湖流言,已传遍皇宫。

凌都甄言的奏折一上,朝廷上的臣子便逐渐分派。

四面八方的奏折,从最初的婉转暗示,到了最近的激言苦语;其中有大大责备,有提醒皇上要小心的,有怀疑太子的,有担心皇朝名声的,也自然,有趁机言下提出有更好的皇子的。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轻轻一笑,他就是要把这些暗地勾结的分派全都给捅出来:

“儋卿,京城流言到底是如何说的,你又是从哪儿听到的,说清楚些。”他淡然地说道。

“是!”儋光应声向前踏步,跪在地上,朗声答:“回皇上,臣是在城西的九云酒楼听到的。”

朝廷上一阵议论声。

“哦?”仪武帝挑眉,看不远处的太子也是一脸讶然。

九云酒楼是京城风雅人士聚集的地方,价钱昂贵,菜名文雅,时而举办一些文才比赛而名震全朝,原来,关于“那五人”的消息,也已开始在那种地方讨论了。

“儋卿,你先平身,朕要你把当天的情况,一字不漏的说出来。”仪武帝坐正,表情一凛地命令道。

太子的面容闪过一丝无人注意到的笑容。

“是,臣遵旨!”儋光磕了个头便起身,声音清晰地说道:

“臣当时是坐在倚窗栏的位置,有一桌客人大约十到十五个人,似乎是在为从凌都一带回来的友人接风,一群人也并无不礼之举,只是互相举杯敬酒罢了。

后来不知谁说了句:‘哎哎哎,张兄啊,你在凌都一带,可听过或看过,那五个人啊?’”儋光的声音平稳而沉厚,此刻却像说书先生一般,把当时那情形模仿的惟妙惟肖,但最后这句的声调依然是毫无高低之别,听起来颇为别扭,有些官员忍住了笑声,太子即时低下了头偷笑,又听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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