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呀,我从来都不算是荷衣会里的人吧。”绛恨象猫儿一样地趴在凝霜的腿上说道。
“咦?”夏牧和李璇都是一愣。
“我父母曾经救过师父一命,临终时把我托付了帮派,但也只是抚养我长大而已。凝霜姐姐离开荷衣会的前几年,我已经被家里的老仆人接走离开去经营客栈了”她打了个哈欠回答道。
“原来如此……”夏牧喃喃说道,不禁松了口气。李璇不语,只是静静的继续吃手上的食物,心里很深处的地方,有什么正在缓慢地释放轻松,只是渺小到他自己无视了它的存在。
“我还有个问题”腾云将军忽然想到什么:“刚刚在山上,绛恨说,‘你还不是因为腾云将军和恒朝才被逐出帮派的’,这句话,是不是也和这解药有关?难道……”他眉毛轻挑:“因某种原因,你不愿把配药给荷衣会。但却不是为了……恒朝,而是为了,百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李璇听了夏牧的问题,脸色凝重起来,他慢慢说道:“恒朝与异图族的战争长达十年多,若双方俱伤,荷衣会便可坐享其成。但现在国泰民安,异图族又在周城一战重败。他们,想必是等不及了吧?”
“若是这样,他们必定准备与异图族合手了。但以防万一,所以还是需要解药?”腾云将军慵懒一笑,仿佛在说和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似的。他把手上的骨头随便一丢,随后躺在石头上:
“如果他们双方联合,内外相应。这战火,很快就会延伸到江湖和民间上,那时候,哪怕是有十个腾云将军也是救之不及的。所以,瞳瞳不想把解药给他们?以防荷衣会能抵抗甚至掌握异图族,不是为了恒朝,不是为了反恒复羽,而是为了百姓?”他撑起身来含笑看她:
“医者,自然是以天下万民安康为主,战火四起,最苦的还是身于乱世的百姓。”
凝霜睫毛稍微颤动了一下,她抬起头来第一次好好的打量了眼前十几年不见面的玩伴。对方依然笑看着她,眼光里,有探索,有好奇,有种她不明白的期待。她忽然想起十几年前开在后院的那颗芙蓉花树,纯白如云,繁如锦绣。夏牧总是在花瓣延伸缠绵在院子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兴冲冲地跑进来,大喊着,瞳瞳,瞳瞳。那时候他眼里有着一样的期待。只是她,已不是那个在纱窗下,青案前,俯首静笑着写字的女孩了。
他们之间隔了十五年的光阴,他渡岸而来,向她伸手,笑说,我回来了。她却已经不能如幼时一般,又气又笑地随他而去,在树下梦呓着未来。
物是人非,竟然就是这种,我和你看着和过去回忆有关的事物时,安静地微笑,然后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不再回头。哪怕,心里是快乐和喜悦的,也都不能再回头了。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拨了拨火堆说道:
“先休息一下吧,我们明日一早下山。”
被她从腿上移走的绛恨撑起身来和李璇对看了一下,随后又看向夏牧,却见他依然是一脸的云淡风轻,随后慵懒一笑,长袖一翻,便转身睡去,不到一会儿便如猫儿一样的发出了呼噜声。两人见状,几天的疲惫全都袭来,不觉也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而睡了。
火堆逐渐变小,时而有啪啦的枯枝跳动声音回响在四处。洞外一轮银月如钩挂在夜空之中,旁边成千上万的星光,如含泪般的闪烁着光芒。云山七峰寂静安宁,山谷中传来了泉水涌流,风穿树林的细细声音。洞里的五个人各怀心事的睡去,虽四旁可算是友寡敌多,仍是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