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芙蓉花开·腾云将军(9)

只是此人顽固坚执,常常认定道理便至死不改。政治朝廷上不懂得圆滑软硬,有时不顾场合直言谏劝皇帝,无论如何都不让退自己的意见和立场,常常气得天子直骂庸才,因此也和太子之位擦肩而过。好在他对龙位毫无兴趣,最喜埋于书本之中,淡然看朝外朝内风起云涌,仿佛在宫廷安静的杀戮之中的一道清风,轻拂于百花而不香,出淤泥而不染。因偏执而清澈,因顽固而刚直。

方才夏牧问其为何相伴,若是他人必定说,可游山玩水,可开广眼界,或正好有皇命下江苏,他却如背课本上的圣文说是要监视夏牧行动,以防其逃离圣旨,可见他木讷程度。

不过夏牧反想过来,这样的人却更加让人安心,不用一路上防他有对自己不测之心,半年下来也更加轻松,可放心地去寻找瞳瞳。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眉开眼笑,再次心满意足地哼起歌来。

“五皇子殿下…”他笑咪咪地往嘴里塞了一颗酥糖,口齿不清地说:“都说你文武双全,但我却未曾和殿下比划过,不如我们来比较比较如何?”

“父皇说,离开皇宫便不是尊贵之身,还请将军直称名字即可。”李璇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仍然严肃木板地说道。

夏牧忍住要把旁边的家伙踢下马去的冲动,硬是撇过头才翻了翻白眼。他勉强挤出笑容看着李璇,从口中迸出:“也好,那么五…兄叫我夏牧就好…”

“父皇说,一路上两人扮为兄弟甚好,将军为兄,我为弟。因此,兄为长辈,圣人曰,称尊长勿呼名,在下不可直称夏兄名字。何况你我皆朝廷官员,父皇属下,将军是我前辈,更是应以尊而待,以敬而称…”

和夏牧平时打交道的不是豪放直爽的士兵就是笑里藏刀的官人,从未和如此“笨”的书生交谈过的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璇滔滔不绝的发表他的“父皇说”。等五皇子结束之后,腾云将军已经懊恼的鼓起双腮赌气,转头不再理会他。那李璇也不怪他无礼,只是又恢复那冰酷寒冷的表情,一言不发的继续赶路,好像刚刚从未开口过一般。

后面夏牧的两位心腹随从,凌风与驾雾,早已憋笑憋的满脸通红,差点没有忍到内伤。一半笑李璇的书呆子样,另一半为主人幸灾乐祸。而五皇子那边的随从,邀明和影成,却仿佛聋子瞎子,和他们的主人一样毫无表情,如两座石化雕像被马驮着走。

六人沉默地走了半天,忽然夏牧扬起阴谋得逞的微笑,他偏偏要探试探试五皇子的武功!

凌风和驾雾还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耳边咻!地一声,几颗核桃杏果划破空气地向李璇飞去!顿时两人距离中的路上黄沙灰尘都被几颗零食扬起,腾云将军虽然只是稍微出了少数力量,但那些果实都仿佛流星般的从他手中脱离,向五皇子攻击而去。

李璇不躲不避,夏牧正在等待看他如何对付时,却听啪啪啪三声,五皇子被核桃击中,整个人往后仰了过去,闷哼一声便翻倒地上摔得满头灰尘。

一行人顿时僵硬在原地。

微风吹过,卷起了朵朵的黄沙和杂草在路上滚动。

李璇旁若无人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优雅地跨上马背继续骑走,剩下一群人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李璇…”腾云将军第一个反应过来赶上去,看着他俊脸上的乌黑青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躲开…?”

五皇子斜眼看了他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道:“晚辈不可与将军动手,父皇说…”

夏牧满脸郁闷地听着李璇的长篇大论,在心里哀嚎一声,想说早知道他不会躲避就一拳把他打晕丢在路边,还不至于浪费整包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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