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 眼泪调制的爱情(1)

 

挥动手中的摇壶,似有声的舞蹈,跳出触动心灵的规律,似有声的呐喊,喊出寂寞世界的荒芜。

我叫娜娜,是哑巴,一个美丽的哑巴。儿时的一场病变,夺去我动听的声音。从此,我变得沉默。后来,我成了一名调酒师。或许,因为无语的我才更显得神秘与众不同,那些泡吧的男人总喜欢和我搭讪。或者,喜欢跟我说一些让他们肝肠寸断的故事。

摇曳着空中的那份美丽,倒出浓烈的寂寞与孤独,在灰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若隐若现的欲望,重复又重复。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成了客人最爱的主酒,男人和女人刺激着麻木都市的灯红酒绿。在这里你可以与孤独共舞,而孤独的不仅仅只是自己。  

Tim,一个帅气而成熟的男人,我不知道帅气和成熟用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是否有矛盾,但他的确是这么一个人。

“Chivasregal?”我对他指了指酒柜上的威士忌,这是他从未变过的选择。他点点头,右手插进凌乱的发堆,样子十分痛苦。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面部表情,呆板生硬,没了往常的生机。

“她走了,她真的走了!”Tim盯着我,就像在看那个她一样,眼里满是不舍和怨恨。

我的微笑是经过训练的,翘起嘴角的弧度和露出多少颗牙齿都是专业的,因为来酒吧的顾客更多的是心里压抑的白领金领老板,还有一部分妓女,他们生活在舒适的环境里,也挣扎在舒适的环境里疲惫不堪,为爱情、为家庭、为灵魂、为工作、为事业……我们的微笑改变不了什么,却是最好的聆听者。

Tim每星期都会来两三次,只是最近半个月他天天晚上都来,每次都醉,每次醉后都会喊着“米妮”的名字,我想,米妮应该是个漂亮的女人,一个让Tim肝肠寸断的女人。

“我爱她,我只爱她,可她还是走了,我哪里不好?”Tim趴在吧台上直视着我,可我不是他的米妮,我没有他想要的答案。

“刷刷刷……”

挥舞起手中的摇壶,发出一成不变的声响,也只有我能听到这其中的语言。我爱这个职业,不必非得开口说话,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透出对方的身份,不同身份的背后所承载的重量也不同,浓烈的抑或鲜艳的。

我轻轻抛起摇壶,在空中抛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极其优雅地接住摇摆几次倒入低脚杯中,我并没有推到他面前,而是拿过一瓶绿茶,在纸上写下:掺点绿茶,与众不同的口味,如何?

Tim看了看我,点头同意。我露出开心一笑:这杯我请你。终于,他笑了,虽然很勉强,也实在不帅气。可能受我的影响,他拿过我手里的笔写下:谢谢。

我微动嘴角,在威士忌里倒入适量的绿茶轻轻移到他面前:你能说话。他哈哈大笑,这一次我重又看到帅气的Tim和他散发出的成熟男人的味道。

这是我第一次和Tim聊天,以前只是偶尔地听他说,我只负责微笑,听得多了我就把他的心事用微笑放进心里,用眼神安慰他,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懂。

Tim越来越频繁地来酒吧,有时候一天一趟,有时候一天两趟,有时候一天三趟。他知道我不能说话,那是第一次我手中的调酒壶打滑又不偏不倚地将红酒溅到他的西服上,身为调酒师出了这么令人笑话的事情我着急却无力道歉,老板告诉他我是哑巴,他的眼里划过一丝同情与怜悯……

“娜娜,下班后陪我去走走吧。”Tim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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