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细刺扎伤的地方渗出血珠来。梅克斯见不得血,觉得有点儿头晕。他刚刚挨到哥哥身边,哥哥却恼火地冲他叫唤:“把那东西看好了!你是不是打算让这儿的每个人都看见它?”
“每个人都看见什么呀?”这声音比一把武士剑还要锐利。梅克斯和罗比本来跪在袋子旁边的,赶快跳了起来。维布克双拳抵腰站在他们面前:“你们跑这儿干什么来了?你们想躲起来?咱们现在可是一个团队!”
“他们肯定把你甩出去啦!”罗比气呼呼地叫道。
“甩出去?为什么?你说什么呀?”维布克朝袋子的方向走近了一步,袋子的阴影里盘踞着那个小小的外星生物,那些细小的腿儿已经缩了回来,还交叠起来。“银鱼先生已经同意啦,小梅克和他的朋友跟我和我的朋友组成一个小组。”
“赶快滚一边去!”罗比对维布克咬牙切齿。
维布克身后出现了舰东和康拉德,两个人都是气愤的样子。
“我们一直使劲地想阻止,可是没成功!”康拉德抱怨说,他头上不听话的那一撮毛又立了起来,真像一根天线。
那个小小的蓝灰色外星生物扒着袋子边看着。当它看见维布克的时候,眼睛张大了。梅克斯用鞋尖把它往回推了推,同时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往下看的样子。维布克肯定也觉察了,她也往那个方向看了看。
罗比把他那条有深裤袋的、哆里哆嗦的裤子往上提了一下,把T恤衫的下摆塞进去。这件T恤上印有一只大猩猩在龇着牙冷笑。他大摇大摆、脚步沉重地走向维布克。停下的时候,令人不易觉察地踮起一点儿脚尖,为的是显得更加高大,居高临下俯视维布克。
“现在好好听着,维洛玛一号!”
维布克瞪着他,只管尖刻地顶嘴:“我叫维布克,中间的长音是个‘i’!”她的I字形马尾辫来回晃动,似乎也在证实。
“听清楚了,名字拼音带‘i’的维布克!”罗比故意学着她的样子,“你和另外那两个放肆的伙伴赶紧找个鸡窝钻进去,那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你们可以待在那儿咯咯乱叫,就是别来给我们捣乱添堵!听明白没有?”
两人鼻子的距离大概只有两毫米,维布克的眼睛连眨都不眨。
“如果你愿意这么着,我就去找银鱼先生,告诉他你的手机这码事,还有小梅克的豚鼠!”
“我的什么?”梅克斯急促地问。
维布克的眼睛还盯着罗比,回答说:“你的豚鼠,小梅克。你把它藏在你的包里。你还把它的皮毛染成了蓝色,动物保护协会的人肯定也愿意管一管这事儿。”
罗比没站稳,向后一个踉跄,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液。梅克斯咬着牙屏住气,这么说维布克还是看见了小家伙。她这究竟有什么本事啊?
怀着必胜的信心,维布克对男孩们冷冷一笑。
“那么,现在怎么着,咱们是一个团队啦?”
罗比苦着一张脸。他还能怎么着?
“难缠的维洛玛,”他朝着梅克斯的方向恼怒地低声嘟囔,“更应该叫‘讨厌的疯丫头’。”
“瓮中捉鳖,好过放虎归山哪。”舰东又来了一句智慧的格言。
“嘿——唉?”罗比明白过来他的中国朋友指的什么,也打算这么干了。也许这真是个聪明的做法。最好把这三个疯丫头控制起来,这好过不断地被迫向她们让步。
康拉德做得像那些完美的绅士一样,“诸位女士,知道你们站在我们一边,这对我们真是莫大的荣幸。”
维布克仔细地打量他一番,好像是在看一条爬到腿上的蚯蚓。然后转向梅克斯,哧哧地笑了:“小梅克,在这个假期里,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把我们分开啦。”
梅克斯对他哥哥使了一个警告的眼色。他声音不大地说:“这我也高兴,维布克。”
“贴个脸吧!”维布克对他叫道,龇牙咧嘴地笑了,好像是刚赢了一轮拳击。
“我宁愿拥抱七个黏糊糊、湿漉漉的外星生物,也不愿意再跟这难缠的维洛玛一块儿过一天啦。”梅克斯绝望地哀叹。
“永远别去念叨另一种不幸,我告诉你,不然它真的会降临呵。”舰东发出警告。
“噗!”梅克斯呼出一大口气,“从咱们这儿直到第98号星系,维洛玛们肯定已经是最大的不幸啦。”他说着蹲了下去,打算抚摩一下小小的外星生物。
可是,那里只剩下一个袋子。梅克斯一把将它抓起来,可它已经空啦。他把袋子拿开,在下面找小家伙。找到的东西只有一个半旧的小筢子。梅克斯拿起它便在一个草捆上耙起来,希望找到小家伙。不过那草捆扎得很紧,小家伙不可能钻进去。它到底跑哪儿去了?
舰东举起双手,发出疑问:“难道那另一个不幸也出现了?”
梅克斯的白脸上,晒斑涨红发亮,像一些红点子:“它不见了!跑啦!”
“哈索,你在那干哈(啥)?”热狗们听得分明,这是“笨人”先生在呼叫。一下子,大家的脑袋全都从草垛子上方探了出去。
“那是什么?用生发水洗过的一只牛犊?”康拉德脱口喊了一句。
胖大的农夫站在那里,双手深深抄在灰色工作服的裤袋里。身边是一只大狗,有他身高的一半那么高。那只毛发蓬乱的滑稽动物,流着涎水的嘴上叼着点儿什么。是一个蓝灰色的东西!
“人怎么会晕的?”梅克斯问了一声,声音虚弱。
“如果所有的血液都从你的头上引开了,就会发生这种情况。”康拉德十分热心地解说。接着他听见旁边一声闷响,梅克斯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