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无力回天——元子攸的痛苦挣扎(4)

 

狼族的子孙

送走了尔朱荣这个大灾星,元子攸总算松了口气!尔朱荣待在洛阳的两个月,元子攸过的是与狼共舞、度日如年的日子。可是刚想呼吸口新鲜空气的元子攸发现自己周围的一切依然是那么污浊,他的日子过得还是异常艰难:前朝的朝政完全受控于元天穆,这白天过得肯定窝囊;一回到后宫,夜里又被悍妇尔朱氏霸占,亦不得自由。虽贵为天子,过得如此畏首畏尾,这一切都是拜尔朱荣所赐,而他此时竟优哉游哉地在晋阳打猎,随心所欲地遥控着自己的一切。

即便是黑夜如铁,我也要拼尽一切撕出一条缝来!是男人,就得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我身上流着的明明是狼的血,而现在却窝囊得像条狗,任人摆布。绝不能辱没祖先那北方狼族的荣光!

血气方刚的元子攸每一忆起“河阴之难”,便痛彻肺腑;一想起尔朱荣的飞扬跋扈,更恨之入骨。这种痛苦和仇恨终于激起了他的复仇欲望。有一次,尔朱荣在宫中喝得烂醉,躺在宫中。当时的元子攸便立马想一刀捅了他,却被左右苦苦劝住,因为整个洛阳都在尔朱荣的掌控之下,此举只是玉石俱焚的无奈之举。

虽然失去了杀死尔朱荣最好的机会,但经历那一次痛苦的折磨后,元子攸终于成熟了。他明白捅死尔朱荣只是匹夫之勇,振兴祖宗的河山才是一个伟丈夫最重要的使命。既然祖宗的江山是在自己手上沦陷,那么也应该在自己的手上复兴。唯有如此忍辱负重,才能体现北方狼族的真正本色。

当元子攸正准备开始卧薪尝胆、重振朝纲的时候,另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他的宏伟蓝图。

百万叛军的威胁

前来给元子攸添乱的正是葛荣。

河北之地虽富饶,但已经连年灾荒,根本经不起葛荣的数十万之众日夜折腾。掏空了河北的葛荣军队又闹起了粮荒,于是他们开始派兵南下,攻打邺城,号称百万。河北重镇邺城危在旦夕,而有些游兵已到达汲郡,离洛阳只有数百里之遥。

面对葛荣的侵入,元子攸的内心应该是喜忧参半。忧的是自己立足未稳,而葛荣便来捣乱,且其军队众多,一旦攻破邺城趁势南下,将会锐不可挡,洛阳也难以自存;喜的是,可以趁此机会让尔朱荣出兵征讨葛荣,引起两虎争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于是元子攸下令以大将军尔朱荣为左军,上党王元天穆为前军,司徒杨椿为右军,司空穆绍为后军亲自征讨葛荣叛军。

元子攸这样的安排是深有用心的,让尔朱荣和元天穆跑在最前面当炮灰,而自己慢慢拖在后面培养亲信,壮大实力。在与对手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利用双方共同的敌人来拖垮自己的对手,然后趁乱偷偷摸摸地提升自身实力,最后在双方的巅峰对决中轻松将对方击败,这是何等高明的一招——古今中外的政治高手对此招皆用得随心所欲。

可是元子攸的算盘落空了,倒不是他的计策不够高明,也不是他的对手尔朱荣过于狡猾,看出这是个陷阱而拥兵不出——尔朱荣竟然主动立即率领骑兵上路了,而且真正地做到了马不停蹄:为了赶速度,竟然每位骑兵都配备了两匹马赶路。真正的原因在于尔朱荣太强大了,他尽管一不小心钻入了元子攸精心设计的网,但这头猛兽却又轻易地把这张网撕破。

当元天穆的部队还在朝歌以南慢慢晃悠,当杨椿、穆绍还磨磨蹭蹭地在洛阳举行军前演习,号称拥有百万之众的葛荣已经坐上了被押往洛阳的囚车,而单独击败他的尔朱荣竟只有七千骑兵。

这本是一场寡众悬殊、胜负早定的战争,数十万之众(至少二十万)对决七千余人,三十个打一个,傻子都能看出葛荣必胜无疑,可结果为什么会出现惊天的逆转呢?

葛荣的部队以六镇降户为主,经历多次兵火的锤炼,已经接连击败过元融、元深等北魏王朝的主力部队,算是久经沙场,且人数巨多,号称百万。但他的军队有个致命的弱点,成员鱼龙混杂,胡汉相交,良莠不齐;而且整个部队又是拖家带口,军纪极为涣散,一旦取胜,便会一拥而上,到处抢掠,可一旦落败,便会四处奔散,各自逃命。这样的军纪去旅游都可能会闹成一团糟,在战争的关键时刻更会埋下致命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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