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书缓了一口气:“能力你有,学识阅历你有,资历你也有。其实这官儿说好当也好当,关键看是不是用心。毛主席也说了,搞什么事都怕认真。只要认了真,原子弹都造得出来,何况当个市长?”
马千里忍不住笑了,心想你他妈还幽默呢,就说:“只有你才会有这么蹩脚的比喻。往大了说,是违反组织原则,扰乱选举秩序;小了说,是不按规则出牌。打滚了几十年,官场的游戏规则你还不清楚?不是害我又害你自己吗?”
曾玉书不以为然:“我当然清楚游戏规则。人大是最高权力机构,有权选举政府领导人,这是宪法赋予的权力嘛!”
马千里有些急了,说:“你是神经错乱还是发高烧?
沉默了一阵,曾玉书又说:“对不起,没和你商量,就把你拖进了这个游戏。”
马千里说:“还能退出吗?”
曾玉书不答:“我这里的代表都很认同你。孙希涓那里更不用说,都晓得是你借了钱才给老师们发了工资,老师们都巴不得你当市长,好领到足额工资。也有些人对市里有看法的,我们正在做工作,到时还可争取到不少票数。我们算了,估计过半数没得问题。另外,市里也有人支持你。还有,我打电话和王书记聊了,王书记虽没表态,但我揣想,他对袁之刚这段时间的作为只怕也有异议。”
马千里没有说话,心里却五味杂陈,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
放下电话,发现夏馥早已来了,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候。
马千里摊着手说:“是逃避?还是战斗?真是个问题。”
本想幽一默,但话说出来才发现一点都不幽默。
夏馥没笑,说:“想退?只怕退不了了。”
两人都不说话,长久地沉默着。渐渐地,一股豪情从心中升起,心怦怦乱跳,竟是按捺不住。
马千里点燃一支烟,青烟丝丝缕缕袅袅娜娜散开去。他平常是不抽烟的,夏馥管得很严,若抽了,肯定不能让他乖嘴。这时夏馥想说,嘴动了动,却终于没说。直到烟抽完,马千里用一种征询的口气说:“那就战斗?”
她明白这种口气。表面上是征求你的意见,实际上他心里却有了决断。一旦有了决断,像他这种男人,就不到黄河不死心了。
她心里喟叹一声,说:“再摸摸情况。知己知彼,才好战斗嘛。”
马千里说:“也好。倒是兼并的事再也不能拖了,市里一天几次电话,只差没拍桌子了。”
回到家,丁凤鸣倒头睡了一觉。其间还做了一个梦,梦中似乎在飞翔。许多人在下面仰头观看,说真是怪了,没得翅膀也飞得起来?丁凤鸣掉头一看,真的没有翅膀,人就呼呼地往下掉。岳母娘回来做午饭,乒乒乓乓地响,梦就醒了。醒了也不愿起床,望着破败的天花板发呆。这梦有预兆吗?他是读过《周公解梦》,也读过弗洛伊德的,想了一阵,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感觉睡了许久,实际上只睡了两个小时,但头脑已异常清醒。仔细回想一下,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企望的。企望什么呢?一下子说不清楚,企望的太多了。心里有些惴惴然。
小玉推门进来,吓了一跳,说:“你回来了?”
丁凤鸣有些不自然,说:“回来了。”
小玉把手伸进被窝,在他身上摸了一把,说:“你昨晚在哪里住?平日里又不是没吵过嘴,也不见你不回来。”
丁凤鸣见小玉是真的担心,脸倒红了。昨晚和刘红红弄时,心里还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说,我就和她有一腿了!这时岳母娘在门口瞄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