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贵拱手:“少爷,德贵这就去,您还有啥吩咐?”
赵书林道:“也不晓得宁徙答不答应。”
吴德贵说:“我尽心尽力办。”
赵书林欲言又止,挥手:“去吧,你去吧。”
吴德贵应诺,快步走去。
赵书林对多年的老管家吴德贵是放心的,他会尽心尽力的。不知咋的,他还是放心不下,生怕吴德贵把事情说僵了。听儿子说要娶常家的女儿后,他开始一震,又释然,这样倒好,两家的冤仇可解了。按照礼俗,应该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去常家求亲的,他好长时间没跟宁徙见面了,这是个机会。可姑妈不让他去,说是不许他去见那个骚女人。他不敢违背,只好由姑妈安排吴德贵去。也罢,一旦成了亲家,不可能不见面。在大荣桥头晨练和转悠已成了他的习惯,他很想遇见宁徙说说话。有次晨练,他看见宁徙走过大荣桥,却有老憨陪同。那一次,宁徙倒是独自走过大荣桥,可他是在他家后屋的窗口看见的,没能赶上。还有一次,也是宁徙独自过大荣桥,而他又跟了姑妈在一起。他清楚,自己是放不下宁徙了,夫人石淑英去世后,他对她的感情越发强烈,却只能强忍心底。女儿赵燕被无辜活埋使他伤透了心,他对和宁徙的事情更感茫然。姑妈、族长、家法、族规,仿佛天上那无情的银河,永远地将他和她分隔着。姑妈一直张罗为他再择贤妻,他都以种种理由搪塞、推托。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了,他想。他万没有想到儿子会与常光莲好,这女孩很不错的,心里得到慰藉,更对自己与宁徙的事情万般失望,哪有父子都娶常家人的道理啊。
“观人之气色,解人之心惑,察面之亏盈,断人之情缘……”那个穿麻布长衫的算命先生手执“看相算命”的旗幡念念有词走来。
他跟上去,笑道:“好久不见先生了,今日好早!”掏出五个铜钱给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接过铜钱,摆开摊子,问:“丧事还是喜事?”
他道:“喜事。”
算命先生盯他,掐指道:“你家有喜。喜从悲来,悲中有喜,大悲大喜,大喜大悲。”
他哀叹,可不,儿子庚弟是喜事而女儿赵燕则是悲事。细想后面的话,担心又会有啥预想不到的风波。
算命先生道:“你多给了我三个铜钱,相公还可以再问。”
他就想起上次这算命先生对他说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磨难未了,情缘未尽。”的话来,问:“就问问我吧。”
“家财还是姻缘?”
“这,都算算。”
算命先生乜他:“算一不算二。”
他道:“那就算姻缘。”
算命先生说:“把你的左手伸过来。”
男左女右,他伸出左手。
算命先生看他左手掌纹:“小指至食指下方这掌纹是天纹,乃是情感线。小指根部至情感线中间这道短纹是姻缘线。你这情感线由小指根弯曲伸向食指根,你的姻缘怕是有连番的挫折。”
他颔首。可不,自己与表妹赵玉霞的姻缘就至今遗恨在心,这次去铜鼓山找儿子,玉霞又对他落泪,指责孙亮坏了他俩的好事。与宁徙的感情呢,一直折磨着他。
算命先生说:“你这姻缘线呢,从小指根直指向情感线的中部以上,留下不尽的悬念,怕是好事多磨。”
他那心狂跳,好事多磨,说明他与宁徙还有戏,欲往下问。
“少爷,老夫人等您去用早膳!”丫环气喘吁吁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