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脚镣手铐的常维翰被押上堂来。宁徙心疼万分,期盼知府大人明断。常维翰目视妻子,心里股股发热,真乃我的贤妻!皮娃子看见常维翰,胆战心惊,他知道大哥孙亮定的寨规,出卖弟兄不得好死,可事已至此,也顾不了这些了。
焦知府盯常维翰:“常维翰,本府问你,你只回答‘是’还是‘否’,你听清楚没得?”
常维翰点头:“听清楚了。”
焦达问:“你是否打过宣知县?”
常维翰答:“是。”
焦达问:“你是否当过武陵山匪巢的三头目?”
常维翰道:“是。”
焦达问:“你是否去过铜鼓山搭救那匪首婆娘?”
常维翰答:“是。”
焦达对宁徙道:“宁徙,你都听清楚了吧?”
宁徙答:“民女听清楚了,可他是被迫的。”
焦达问常维翰:“常维翰,你夫人说你是被迫的,是吗?”
常维翰答:“是。”
焦达问:“为啥子?”
常维翰细说了原委。焦达让皮娃子老实回话,常维翰说的对否。皮娃子如实作答。他心里有些数了,宁徙、常维翰和皮娃子说的基本一致。拍惊堂木,喝道:“常维翰,就算你说的都是实情,可是,你有错也有罪。你打朝廷命官是错,当土匪头子是罪。”
宁徙申诉:“大人,他并非是甘愿当土匪的。”
焦达瞠目道:“士可杀不可辱,他堂堂男人,还是武士,怎能俯就土匪?这罪名铁板钉钉。凡土匪头目,按律当斩!”
宁徙心惊:“大人,你可要明断!”
焦达怒脸:“本府一向明白判案。常维翰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他充军。”
宣贵昌拱手:“大人,这……”
焦达伸手制止:“充军是轻于死刑重于流刑的刑法,古人云,‘刑莫惨于此’。发配他去远地重刑苦役。按律,有本人终身充军;也有永远充军,就是说,他本人死后,还要由其子孙来接替充军。”
宣贵昌道:“大人,常维翰罪大恶极,最低也要判永远充军。”
焦达颔首。
宁徙喊道:“民妇不服!”
焦达道:“宁徙,情感不能代替法度,不是本府及时前来,你丈夫早已人头落地了。”举起惊堂木,“本府宣判,判处常维翰终身充军。发配……”盯宣贵昌,“宣知县,你看?”
宣贵昌道:“大人,务必发配到新疆边远之地。”
焦达盯常维翰、看宁徙,拍下惊堂木。
常维翰哀视宁徙,宁徙怒视宣贵昌。
“本府判决,发配人犯常维翰到川西边地终身充军。”焦达道。
“大人,这样判决恐难服众。”宣贵昌发急。
焦达不看他,喝道:“退堂。”
退堂后,宣贵昌陪焦达到后堂喝茶说话。焦达笑道:“贵昌老弟,我这样宣判,你是有理由说不的。我呢,是恁个想的,而今我们四川的人丁稀少,我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罚他在四川做苦役,也可以多一个川人。”宣贵昌欲言又止,他知道焦达脾气,担心言多有失。哼,常维翰,在发配路上我就整死你。改口道:“大人所言甚是,在下佩服。大人,请喝茶。”焦达道:“服了就好。”喝了口茶,“嗯,这苦丁茶不错。”宣贵昌道:“大人来了,本该用西湖龙井款待的,怎奈本县太穷,接待大人您也泡的这苦丁茶。”他知道焦达清正廉洁,是特意让下人泡这茶的。焦达笑道:“就该这样!古人云,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宣贵昌道:“是这个理儿,公生明,廉生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