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11(10)

 

最无辜的,还是孩子。他和碧儿未来的孩子,生死未卜。想到这里,军平看看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揪心地难受。看看同在楼道里的欧阳晔,军平觉得很怪,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一丝半点的醋意,一点也没有,他觉得很奇怪,碧儿和他的孩子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外面,坐着最爱她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丈夫,害她躺在手术室里。一个是在她生日这天记得带花来给她的人,他能救了她的命。

欧阳晔的心事也很微妙。他想着手术室里的碧儿,现在他的血一定缓缓地在碧儿的身体里流动着,带给她生命的希望。他一定能救了她。这个他从六岁就爱上了的娇小而单纯的女孩子。从小到大,碧儿都是他心中最完美的女神。她那种略带着飘忽的眼神,嘴角妩媚的酒窝,几乎有点不食人间烟火气的飘逸气质,曾经让他沉醉。他永远都记得碧儿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穿着白色连衣裙弹钢琴的样子,不是她弹奏的技巧多么娴熟和有艺术的感染力,而是一曲终了时,碧儿完全沉浸其中的那种超然世外的神态和感觉,让他的心不能自拔。他觉得碧儿就是一个误入凡尘的天使,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及。可他的天使,最后却选择了军平。王军平能知道碧儿的好吗?不,他一点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她的单纯,她的才华,她的孤傲,他也不知道在碧儿每个成长阶段的那些美丽的故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纤瘦的、漂亮的女孩子娶进了门。在王军平的心中,碧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和普通的妻子,他从来不知道该珍惜她的与众不同。 可碧儿却心甘情愿地选择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和妻子,现在,她又要做母亲了。

欧阳晔嫉妒着军平。但对他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他爱碧儿,只要她快乐。欧阳晔自认是个在感情上成熟而有自制力的男人,但这只对碧儿以外的其他女人。碧儿是他心中抹也抹不掉的烙印,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她永远都是那个十八岁时沉浸在琴声袅袅中神思飘逸的天使。他只要他的天使快乐。可是,很显然,碧儿过得不快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鬼使神差地会带着花到碧儿家的楼下。他没指望见到碧儿。尽管这段时间,碧儿家里的情况给了他再次照顾碧儿的机会,他欣喜若狂,可他没打算打扰她的生活。她选择的生活,有她自己的理由,欧阳晔知道,碧儿喜欢的是军平。可这个她喜欢的人,为什么这样不懂得珍惜她的喜欢,反而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欧阳晔感到莫名的愤怒。他看着走廊里失魂落魄的军平,愤怒地想,他哪里像个男人,他凭什么给碧儿和孩子幸福。

两个男人各怀心事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军平一个箭步冲到前面,欧阳晔走了两步又停住了,毕竟,军平才是碧儿的丈夫。尽管刚才有一段时间,他冲动地想,我要带碧儿走!但现实总是现实。碧儿的丈夫是军平,他欧阳晔的妻子是章青青。这是现实,无可改变的现实。

母女平安,碧儿生了个五斤二两的女儿,不足月的孩子,有这样已经算是很强壮,但还是一生出来就送进了保温箱监控。孩子有轻微的溶血症症状,出现了黄疸,发展不算快,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医生不敢侥幸,坚持要二十四小时监护,随时准备换血治疗。碧儿一个人出来的,孩子留在了监护病房,只有喂奶的时候才会抱出来。军平伴着碧儿到了病房。医生紧跟着就过来了,问军平要不要给产妇注射免疫球蛋白,军平懵了,军平妈还没到,他不知道免疫球蛋白是什么。只好说请医生看着办。医生跟着解释,免疫球蛋白的价格很高,要看个人是不是愿意注射。欧阳晔听得着急,接过来说:“要的,一定要的,免疫球蛋白可以减低以后再次怀孕的风险。”医生很奇怪地看看欧阳晔,又看看军平,数落道:“你怎么还没人家一个外人知道得多?你老婆生孩子,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军平表情尴尬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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