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11(6)

 

军平爸听着儿媳妇居然说了这么一大篇的话出来,简直没把他这个老公公放在眼里。要平常,军平爸和碧儿也没什么话说,也没什么矛盾。至少,没有当面冲突过。老公公跟儿媳妇,本来就没什么多的话好说。再者,军平爸领导的派头拿惯了,在家里一时半会儿的,还改不过来,也不喜欢多话。他是不管闲事的人。

就是军莉这回,把老爷子累坏了。军平妈为了军平,又把老爷子一个人丢在产科病房。老爷子又累又尴尬,在医院已经跟军平妈发了一次火,说老太婆为了儿子不管老子。军平回了家,自己不会弄饭吃,还要回去给他们弄饭,儿媳妇干什么的,大着个肚子,就弄口吃的都不行了。实在没辙,到门口饭店叫个菜总行吧。军平妈老大不高兴,说儿子好容易回来,累成那个样子,怎么吃外面的饭。媳妇做的饭能吃吗?军平从来也不喜欢吃。老两口就为这个,在医院就差点吵起来。结果军平妈还是回来了。

老爷子回来,也没什么,就是拿个不要紧的东西。主要是一个大老爷们儿在产科病房不方便。另外,军平爸平常对军平很严厉,心里还是最疼儿子的,他想军平了,他想回来看看儿子。

谁想到,到了家,水还没喝上一口,饭还没吃上,就听见什么“亲孙子外孙子”,老爷子怎么压也压不住这个火。现在看到,这个儿媳妇居然还没大没小地跟自己叫上板了,这些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跟老爷子叫板。就是在单位,一把手也要给他这个老资格的副手客气客气。这个媳妇,挑战的是他的尊严。老爷子心里这把无明火气,越烧越旺。对着军平妈大叫一声:“你给我闭嘴。都是你个老婆子惯出来的好规矩。这个家里真没上没下了。”他指着碧儿说:“你敢跟我顶嘴?你父母怎么教育你的?就你这个家教,我就应该说说你父母,没教育好子女。你看看我们家,哪个孩子敢跟我顶嘴。”

碧儿本来已经没话说,愣在那儿,军平爸这样一说,立刻又刺激她,她不能容忍别人说自己的父母:“你说得不对,我为什么不能顶。何况,是你先骂我妈的。是你不对。”说到后面这句,心里有点虚。她的家庭教育告诉她,和军平爸顶嘴,确实有点不尊重老人的嫌疑,她心里不知不觉也认同军平爸的指责,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可骂无好口,又不能收回来。

军平早急了,从小到大,没谁敢顶父亲。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威严、高大,令人敬畏。他想不到,自己的老婆,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跟父亲说话。他看看自己的妈,忙了一个下午做了一桌的菜,还没吃过一口。爸爸刚从医院回来,满眼都是血丝,老两口只不过短短两个礼拜,仿佛老了很多。碧儿干什么了,一个下午躲在房间里看小说!她太过分了。

军平一步冲到碧儿面前:“我妈我爸为我们忙了一个下午了,你敢这么跟我爸说话,马上道歉。” 碧儿本来都后悔了,军平这样一说,立刻又气不打一处来:“我没错,我道什么歉。要道歉的,是骂人的。”想了一想,又加上一句,“我又没请你们来忙,自己要来,为什么要怪我。”军平气得不管不顾地说:“这是我爸妈的房子,他们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看不惯你给我滚!”这下,正说到心病,碧儿一下子又爆发了:“你爸妈的房子?当初是怎么说的,你当着我爸妈的面说过,这房子是我们的!你居然赶我,这是我的家,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要滚,也不是我滚!”碧儿连哭带叫,说了这番话出来。军平妈一听就急了,房子始终是这个家里婆媳之间最大的心病,碰都不能碰的话题。军平妈的语气立刻变得强硬:“碧儿,你既然把话说这么明白,那我们就说清楚好了。房子的确是给你们住的,这些年,也一直是你们住着,我也没赶过你。可是年轻人,说话要有分寸。房子是军平爸爸单位的福利房,要说是谁的,那是军平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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