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地巡视(2)

“老爷,二十一匹坐骑已等候在门外。包括鲁尼先生和他助手的也准备好了,驮运帐篷、礼品和马褡的二十匹骡子已在南极门城墙外等候。”呷玛涅巴简明扼要地回答。

听着涅巴的回答,云登拿起一支香雪芭放进厢房旁边的煨桑炉里,两个喇嘛手执银壶朝炉里浇了些净水,顿时,桑烟浓浓地朝四周弥漫开来。“嗯,这是一个吉日,出发吧。”云登看着绒巴说道。

听见云登启程的命令,八位身披绛红色袈裟的喇嘛在法号的鸣响中念诵平安经,低沉的诵经声同桑烟绕在一起,绒巴踏着差巴的背飞身上马同家人告别。

云登目送儿子骑在马上远去的背影,一种空前的自信和淡淡的忧伤使他的视线变得渐渐糢糊,但却感到思维异常地清晰。站在云府和远去的儿子之间,云登自信自己就是这个高贵家族的集大成者。但他清醒地知道集大成者的前提是,必须立足在修建完毕类似德格巴宫后才能肯定,此刻,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感怀让自己深感心累,他断言,自己的长辈和晚辈们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德格巴宫给予的启示,祖辈留下的山高皇帝远的侥幸心理和朝廷鞭长莫及的惯性思维,在前辈和晚辈的思维深处昏昏欲睡。云登怅然地深信,“自己的智慧就像是戏里唱的——千年一出。今后,这个家族,不再会有第二个云登出现了。”

开路随从威风凛凛地站在马镫上,屁股离开马鞍吆喝着挥舞马鞭驱赶路人,惊慌的路人纷纷躲闪开来,回头张望土司家族一年一度的巡视。绒巴身披一件曾祖父当年征战时曾带给家族好运的黑色“避雷”披风,氆氌制成的披风能遮住整个人和马,庄严的黑色透出祖辈早年冒险经历的荣耀。十八个身背五子快枪、腰别长刀的卫队威风凛凛地紧随其后。马蹄踏在茶店街的石板道上发出踢踢踏踏鼓点般清脆的小走声,沿街的路人闻声群蜂拥而至。绒巴的坐骑同它的新主人一样兴奋,替主人牵马的差巴显然因围观引起的兴奋勒紧了马笼头的嚼子,坐骑愤然歪起头不停地喷鼻息。“你把马口弄疼了。”绒巴责怪差巴的同时,视线正好与这条康藏著名的茶店街的几十家茶商的招牌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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