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科九年(37)

很快,我入住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在一楼大厅排队登记而只需要跟领班打个招呼便能拿到钥匙卡,然后坐电梯来到行政楼层的房间,房间里的茶几上会有一个草编的茶蒲,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壶两杯的一套紫砂茶具,龙井茶已倒好,还是热的。

坐下喝两杯茶之后,服务人员便会敲门来办理入住手续啦。

记得那个房间有两扇落地大窗,窗帘居然还是电动的。有时深夜一个人无聊的时候,我会站在窗边看着下面冷清的街道上寂寞奔跑的出租车,一上一下地开动着这个电动窗帘。

接下来的悬在我前面的东西是什么呢?我还真没看清楚。

2000年

小马

我周围的很多男性员工一直对自己的个人生活状态讳莫如深三缄其口,老魏是一个,小马也是一个。不过二人风格稍有不同:老魏的沉默伴随着冷静自信的微笑,让人觉得他神秘的背后有不止一个的人影;小马则显得纯情许多,老是很腼腆地笑着说:还没有呢还没有呢。

千禧年到来的那天晚上,大家奉命在公司通宵加班守候以应对可能发生的问题,因此每个人都在酒店开了房间,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在共进晚餐的时候带上了家眷。

这次晚餐人来得挺齐全。相处这么久,大家居然差不多是第一次和彼此的同伴一起打照面。阿伟的太太俏丽聪明,老海的夫人成熟温婉,老魏心不在焉地和自己的女伴聊天,小马身边的女孩子清纯可爱。

出房间抽烟的时候我问小马:“老婆?”

小马腼腆地笑着说:“不是不是。”

“情儿?”

“呵呵呵,哪里哪里。”

“厉害!”

当时针终于越过12那个数字的时候,宁静的黑夜依然宁静,思科的路由器还是呼呼运转,天气照常变冷,外面的路灯仍旧昏暗。我笑着对朱总说:“唉,好像没什么事儿啊,我们都还健在。”

老晖

没错,大家在进入千禧这一瞬间感慨一番之后便迅速回到各自的角色运转起来。虽说人类到现在千禧只经历了宝贵的两个,可对于我和我周围的每个人来说,千禧也只不过是自己可怜的几十年寿命中没什么特别的一年而已。

我渐渐对自己的这个小摊子熟悉起来,遇到需要处理的事情也有了固定的套路:客户的设备出问题了?记下问题,招呼代理过去先做初步勘探,代理搞不定反馈回来了,让代理先开Case,然后和代理一起到现场重看解决的办法。客户对某个产品感兴趣或者有技术疑问需要解答?容易的立马通过书面反馈,复杂的自己网上找资料,再难一点的或者一些和Bug有关的就发几封E?mail到公司内部相关的邮件群地址,总有几个热心的工程师能给你答案。客户想借用几块板卡?对不起,这个事儿请您找销售咨询一下。客户询价?我这儿能给您做一个公开的配置和报价,具体商务报价还是请您找销售……

在没有打大项目的时候,工程师也就是这么些事儿。主动性再强一点呢,就有事儿没事儿到客户那里坐坐,聊聊天。很多的信息都是在聊天的时候不知不觉获得的。虽说你不是掌柜,但是店小二也还是需要竖起耳朵听听客官在说些什么的。

我花了不少时间来实践这种聊天的技巧:你得控制话题在你感兴趣的范围附近绕,但又不能指向性太明确,还得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离得太近了容易引起怀疑的时候,你还得扯开一点,但太远也不行,客户可没什么时间老是陪你乱侃。中学课文里《黔之驴》是我很喜欢的一篇文章,里面的“稍出近之,慭慭然,莫相知”就是这种谈话状态的另一种写照。

三康姆宣布退出高端网络市场那一天,对于阿伟和小马来说简直是旱地一声春雷。他俩几乎是立刻带上工程师奔向客户那里去散布这个消息,听说后来还真是力挽狂澜了几单。我也跑到客户那里吹风,没想到他们已经知道了,还带着洞察一切的微笑看着我说:“怎么样?你们爽了吧?这下没人和你们争啦。”

“哪里哪里,他们本来也争不过我们,哈哈哈。”我谦虚地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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