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聊过几句,知道那确实是个很大的项目,如果真要做的话。这么大的一块饼确实值得拉着大人物过来观赏观赏啦,我想。
后来杜安又为此来了几次,每次都是大队人马过来,叫嚣乎东西,麾突乎南北。然而,过了一段时间,有关这个项目的声音渐渐沉寂了。里面细节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后来那个销售也从思科消失了。
就像一块大石头砸进水里,几阵浪花几圈涟漪之后,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再后来,给了杜安赖以成名的那张大单的客户在后期扩容中选择了别人,杜安也在不久之后离开了。
几年以后,杜安作为一家风投的经理出现在我们办公室,当时我还有幸和他共进晚餐。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圆润,人也还是那么年轻。
阿朗
我和老海之后又为阿力的那个大项目出了几次差,跑区域总部,跑现场。大家一起做标书,研究竞争策略,Teamworking的感觉十分相烈。
不知为何,我觉得阿力看着这件事情越搞越大好像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次到总部,见到了团队里新来的工程师阿朗,据说他来得比小茂还早,只是我一直没碰上。
见到阿朗,我就想起了香港当时的一个演员黄秋生。阿朗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是眉毛倒竖嘴角下垂好像一肚子气,再加上高壮的身材,让人不自觉地就有一种不敢轻易冒犯的感觉。后来有一次他和几个工程师在一个城市出差,饭后散步的时候一群乞丐冲上来专门围着阿朗乞讨。
我看过曾国藩写的《冰鉴》一书才得知,阿朗的这种面相主贵。
阿朗来自三康姆,说起来前一段时间我和老海的那个大项目里面的敌人就有他一个。不过阿朗说起这些来都是轻描淡写,一副不屑置评的样子。
那时候阿朗的话不太多,但他的见地挺深厚,尤其对几个美国那边的技术泰斗和大公司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对新技术的发展动向也十分敏锐。这使得他那张好像显得老是不高兴的嘴里说出来的话高屋建瓴,比别人多了几分深度。
小乔
之后又见到一个新来的销售,我听别人事先介绍过,说此人来自华为。
华为当时在IP市场已露峥嵘头角,他们那个个性贲张极具煽动性的老板的传奇也早已传为佳话。我在原来日本人的公司就经常和华为人打交道,对他们印象挺好。那里聚集了一帮热血沸腾不计代价疯狂工作的年轻人,有这样凝聚力的公司是很可怕的。
小乔中等个儿,圆圆的头,壮实的身体。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发炮弹:紧凑而有力量感。第一次见面,他的话好像不太多,心事重重的样子。当时他负责一个区域里相对比较落后的客户,好像很长时间地里没什么庄稼,估计每周一的例会上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这厮有一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还挺放松,还能时不时地放声大笑。他笑的时候脸上的肌肉挤作一团,这是一种看起来很开心很真实的笑容,挺有感染力。
马丁
那一段时间被阿力Engage到他的项目里的人很多,其中有一个思科内部叫做SAM的服务经理马丁。
马丁是那种典型的上海人,来自埃里克松,人已到中年,浑身上下洋溢着那种参透这个圈子里游戏规则的自信和知足。一次我和他在酒店的早餐厅遇见,大家吃完饭聊了几句。他突然谈起了每天的生活,说最不喜欢早上有约会而早起床,但同时又很喜欢早餐后在酒店餐厅里喝杯茶抽根烟的感觉。他的原话是:喝杯茶,再美美地抽根烟,如果有太阳晒在身上,就更好啦。
思科里面做服务的销售位置很微妙,尤其是负责一些关键大客户的。他们的数字和卖产品的销售息息相关,做生意的过程中也充满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当时我还看不太懂,觉得马丁的日子挺好过的,是个难得悠然的闲人。
阿力的牵动全区的大项目结束得很快。最终,半路里杀出的皋宏一举中标。几个ATM的老玩家包括好不容易挤进去的思科全都瞠目结舌地被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