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晨刚来得及冷哼一声,林鸢茵已经气急败坏地叫道:“吴刚英,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完全悖逆了佛门的宗旨,你是以私利在为恶止善!你那么多年来学到的佛门经义,长久以来修炼而成的心中为正的信念都死到哪里去了?!”吴刚英只是凄然地看了二人一眼,掉过头慢慢地走了开去。“吴刚英,你不配做佛门弟子,你不配!”林鸢茵对着吴刚英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吼道,同时,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素来秉持佛义、敢作敢当的吴哥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林鸢茵怔怔地看着吴刚英离去的方向,神情凄楚。星晨的语音从背后传来:“别再说配不配了。你还没看出来吗?他宁愿为了你背弃整个佛门。再拿你那些什么佛门经义劝他只是对牛弹琴而已。”林鸢茵摇了摇头,涩声道:“他自小修佛,修了快二十年了,怎么还会这么执迷不悟?难道优秀的男生我就必定爱?难道他认为自己在我心里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星晨道:“女人的心思的确是比较难猜。他那么在乎你,会这样想也无可厚非。”“你……”林鸢茵气鼓鼓地看着他,半晌跺脚道,“我不跟你说。天下的男人一般黑!”说着,也跑开了。
转眼间,只留下星晨一个人。星晨看着吴刚英远去的方向,嘴角边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有意思,落伽山是么?今天你给我的这一剑我会记住,来日,我要落伽山血流成河作为回报。”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道:“主上,终南山有动静了。他们派出了五个人,都是朝我们这个方向来的。”“哦?”星晨道,“终南山终于忍不住了?五台山呢?”“没有动静。”星晨疑惑道:“还没动?他们怎么这么稳得住阵脚?难道他们不想要那个东西?对了,我让你们查林鸢茵的来历,三天已过,查出来没有?”背后那个显然没想到星晨还一直记着这件事,看着星晨后面对林鸢茵态度转变,有说有笑的,以为这事没有查的必要,就撩开手了。星晨听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冷笑道:“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你应该记得我说过的,查不出来就应该怎么样。”那声音一声哀嚎:“主上饶命!我现在就去查,我现在就……”一道蓝光闪过,背后已经悄无声息。星晨冷着脸站在原地不动:“你跟我那么久,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你们几个知道该怎么做了?”几个哆哆嗦嗦的声音结结巴巴道:“知……知道,属……属下这就去。”
“姐姐,你临死前那个笑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能从第九间课室里面出来的话,请你托梦给我好吗?”喃喃的声语如同缭绕的烟气缓慢地游走在这间灰暗的小房间里。“我能进来吗?”门口突然伸出了一张怯生生的脸。“林鸢茵?”杨淙惊叫道,“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快点进来吧,外面下雨,小心淋到了。”同时悄悄地把那面小镜子藏到自己的枕头下面。林鸢茵一脸忧郁地走了进来:“对不起啊,本来你心情一直都不好,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搅你……”话没说完,杨淙已经微笑着道:“这是说哪儿的话呢?我们是一起战斗的同伴,一起经历着事关生死的劫难,还有什么事不能坦诚地说出来呢?怎么了?是星晨欺负你了吗?”
林鸢茵无力地摇摇头,她坐下来,断线的泪珠一滴滴地掉落在粗糙的地板上。一直外表假装坚强的她,在身为同样柔弱同胞的面前,终于展现了心底痛苦的一面。杨淙诧异地看着林鸢茵,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林鸢茵自己说出一切。女性在选择逃避的时候从来不会选择将问题抛下,她们会传承给另外的人,让他们来分享她的痛苦。良久,林鸢茵才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她和吴刚英之间的事情。从两小无猜,从每个星期吵着父母上落伽山探望吴刚英,从大点两人一起抓蛐蛐玩,林鸢茵被蛐蛐咬了手哇哇大哭,吴刚英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哄才好,从经常秉烛夜谈,吴刚英传授那些精深的佛经和慈悲为怀的理念给她,从两人一起下山为民降妖捉鬼,拯救无数被侵害腐蚀的生灵死灵,一直讲到现在双眼被愤怒蒙蔽,理智被情感驱使的吴刚英,讲到他没有分辨是非举剑指向无辜的举动。讲着讲着,林鸢茵的泪一直在落,慢慢地,慢慢地,杨淙的脸上也滑落了两滴丰润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