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换上警服比较好。”祝童建议道,叶儿也在一边附和;但是黄海就是不同意,咬着牙说:“太猖狂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厉害。”
两个乘警过来了,例行公事地问祝童和叶儿几个问题,知道没丢东西,安慰黄海道:“黄队,别太认真,这种事经常有;火车一进江西就容易出事,特别是在衢州、上饶两站之间,硬座车厢有时还有抢劫案。天亮就好了。”
“我知道你们习惯了,但是卧铺车厢也经常有这种事吗?”黄海伸出手腕,跳起来点桌子,声音也嘶哑了;“这个案子必须破,我的手表丢了,就放在那里。是块梅花表,两万多块呢。”
怪不得黄海如此不依不饶,祝童想笑,贼不走空这个习惯真不好。
想起叶儿戴的也是梅花表,想来是一对情侣表。想到情侣两个字,祝童心里竟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黄海刚出门就丢了与女朋友定情的情侣表,够倒霉的。
乘警脸色严肃起来,软卧车厢是整列火车的重点区域,晚上也应该有人值班,刚才他们去问了值班乘务员,一点线索也没有;如果黄海坚持报案,追究下来,责任一定不小。
叶儿的脸色不好看,埋怨黄海:“都怪你喝酒。”丢掉了如此贵重的情侣表,难怪黄海火大,叶儿的不高兴挂在脸上,谁都知道这对于恋人来说是不吉利的。
年轻的乘务员被叫过来,黄海仔细询问一遍,依旧一无所获;她在车厢的另一头,没看到从十三号车厢过来的人,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列车长与乘警长都过来了,商量一会儿后决定,把软卧车厢与十三号硬卧车厢之间彻查一遍。乘警长临走时一再对叶儿保证,丢失的手表一定能找到。
祝童却有因祸得福的感觉,江湖中人行走江湖时多使用假身份证;火车上有电脑能比对每一张身份证的真假,彻查过后,心中有鬼的人自然要找机会开溜。
果然,清晨六点列车在鹰潭车站停靠后,再开车时,祝童看到十多个疑似江湖中人的溜下去就再没上来。
软卧车厢里的三个江湖同道走了两个,只三号里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没走;虽然他装扮成成功商人模样,衣着也算得体。
从鹰潭上来四个人进入隔壁的八号软卧,领头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白布素衫,梳一顶道家发髻,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腰板也挺得笔直,手握一根竹拐杖,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老者肩一长步袋,似乎是个画家,跟在身边照顾的是一女二男三个年轻人。
他们的装扮就是超越时代,三个人无分男女皆长发飘飘,以丝带绾起;且行李中有几个大大的画夹。只那素面朝天的女孩让祝童多看两眼,比起叶儿,她算不上美丽,身上却有份怡然自得的洒脱。冲锋衣,登山靴,软沿帽,50L肩包,齐全的外挂设备,祝童判断,女孩这套旅行装备没个几万置办不下来。那个品牌望远镜至少就要几千元甚至上万元,祝童有一架同样牌子的;这证明,她不是个有钱没地方花的女公子,就是位疯狂的徒步旅行爱好者。
看女孩的整体感觉,应该是后者与前者的结合体。
叶儿看到这几个人走过,脸上闪过羡慕的神色;祝童好奇,问道:“认识吗?”
“国画大师马夜,在我们学院举行过讲座。那三个应该是他的学生。他们一定是到武夷山写生了,真令人羡慕啊。”
“艺术家啊。”祝童说出一个中性词。
“马夜还是国乐大师呢,吹得一手好洞箫,出过唱片的。”叶儿似乎很兴奋,出去几次想搭讪,但隔壁的几位艺术家似乎劳累了一夜,一上车就关门睡觉,叶儿连个签名也没得到,很不高兴的样子。
祝童的心思也在他们身上。老骗子说过:江湖中人无论掩饰得多高明,都有痕迹可寻。祝童经过这几年的江湖历练,老骗子验收时说:是个做大生意的样子,只有眼睛里时常露出的野性不好,使他看起来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