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还在运行,祝童在近半小时的时间里,从苏叶姐姐苏绢,就是坐在他面前的列车长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缘由。
几个月前,叶儿大学毕业后顺利得到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正式进入社会前,叶儿与男友黄海外出旅游,回来后第二天晚上就开始上吐下泻,时常还会昏厥过去。
她们姐妹父母早亡,小时候在苏州跟舅舅一家生活,苏绢工作、结婚后,才把妹妹接到身边。刚开始,苏绢怀疑叶儿是不是与男友黄海不小心怀孕了,问起叶儿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黄海对叶儿还是很尊重的。
从那以后,叶儿就陷入灾难中;这种怪病白天还好,都是晚上发作,几乎没隔十天几就要发作一次;每次都要延续三五天。上海的几个医院都跑遍了,却是越治越严重,药也不知吃了多少。到这个月叶儿每天晚上都要发病,一个月来竟没睡过一个好觉,并且她一进医院病情就会加重,在家静养还好些。
十天前,叶儿不堪忍受不知名的疼痛,在家割腕自杀。苏绢害怕再出意外,把妹妹带到北京去看,谁知道还是毫无结果。
软卧里的暖气烧得很足,苏绢拿出手帕擦擦叶儿额头处的汗,爱惜地说:“我就一个妹妹,当然是为她花多少钱都情愿的。李大夫,您是第一个能使她睡着的人,也一定有本事治好她的病。您不知道,我替她请了一个月病假,如果年底前还是这样,叶儿就会失去这份工作。”
祝童没说什么,此时此刻他也不知说什么好;以往的伶牙俐齿此时忽然找不到任何言语安慰叶儿的姐姐。他看一眼手表,时间到了;小心地从叶儿口中取出鸡蛋,示意苏绢把叶儿胸口的另一个鸡蛋也取出来。
洁白的鸡蛋外表依旧洁白,祝童要来只玻璃杯,轻轻磕开从叶儿口中取出的鸡蛋。
本应无色的蛋清变成灰黑颜色,黄色的蛋黄还是黄色。
祝童皱一下眉头,把叶儿胸口取出的鸡蛋也打开;这枚鸡蛋的蛋清的黑色更浓,祝童用支筷子挑一下,蛋黄也没什么变异。
苏绢惊异地看这祝童的动作,打开一枚没动过的鸡蛋,那是枚正常的好鸡蛋,蛋清与蛋黄都很正常。
“李医生,您看出什么了?”秦渺拿过杯子嗅一下,连忙捂住鼻子躲开好远,急促喘息着说:“这味道——”
“做护士的,要知道避险,谁让你冒失?”祝童把装鸡蛋的玻璃杯摇晃一下,又取出银针探进去一半。银针拿出来时,深入蛋清的部分已经变黑了。
“李医生,我妹妹到底是什么病,您知道了吗?”苏绢满含希望地问。祝童把银针在鼻下闻着,又送到苏绢眼前:“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大致有个范围;你妹妹也许是感到很痛苦,也许是受不了自己身体内散发出的这样的气味才自杀。不过,我要先知道她发病前去什么地方旅游了。”
苏绢轻轻一吸气,从银针上传来的恶臭气就使她避后半尺,与秦渺一样,捂着嘴急喘两口气才回答:“叶儿一发病就是这味道,她们是去湖南张家界,还有凤凰城那边旅游,连去带回共十天。叶儿刚回来时还很高兴,说是有机会还要去。”
“湘西,是那里啊,这就不奇怪了。”祝童念叨一句,注视着仍在沉睡中的叶儿,轻声说,“你妹妹不是中邪了,也没什么病。”
“但是不对呀,没病,她为什么这么痛苦?”苏绢有些着急,看到祝童凝重的神情,忙道歉,“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李医生,您请继续说。”
“没什么,其实她的情形还真不好说,您知道蛊吗?”祝童拉出叶儿的手,翻开手掌,白皙的手掌正中有一点青瘢,“她是被人暗算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中了养蛊人的招。除非找到那个为她施术的人,外人解除不了她的痛苦。”
“什么蛊?”苏绢此时不是不相信,是不愿意相信。作为列车长,她长年工作在人员嘈杂的火车上,听过、见过的奇怪事情多了,却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中了最罕见的蛊,那应该是传说中的东西。